李腾转身便走,但谁也不知他真的走开抑是躲在旁边,那两个老人更是不晓得院内房中的情形,骇得索索直抖,面无人色。
周府之内屋宇无数,人口众多,想在这么巨大的宅第内找一个人,当真十分困难。不过李腾乃是早就查过各处,都不见廷高踪影,方始到这边来。他唯一不曾查过的地方,便是这周府真正的主人老太爷的院落,这老太爷曾出仕朝廷,位极人臣。眼下门生故旧,都是显要大吏。因此,本城府县上仕,皆须登门拜候,声势显赫。连这强悍的李腾也十分畏惧于他。
他算计廷高除非到老太爷的居所去,否则一定匿藏在那女孩子附近的地方。现下但须往老太爷那座院子探听一下,便知分晓。不过他可不敢冒然闯入,老太爷经常有一群清客,若是正在谈论学问之际,他闯了入去,定会受到斥责。
是以李腾还不晓得应该如何查探,要等到其时才见机行事。
他很快就奔过一座水阁,忽见一人从月洞门出来,正是金环束发的周延高。李腾一言不发,迅即回转头,差一个人去告诉老福他们可以离开。
一场大祸就此消弭,但在周延高和阿春而言,却并非从此得到圆满的结局。
他爷爷走到房门,道:25页毁损,无法辨认“阿春,咱们回家吧!”他目光闪动地四下瞧着,不见廷高踪影,大为惊讶。但他认为回家再提这事较妥。
阿春坚执地摇摇头,道:“再等一会,爷爷,让我自个儿再等一会。”
老人泛起怜爱之色,退出院外。阿春坐了一阵,默默不作一声。
天花板微微一响,薛陵飘落地上,疑惑地瞅住她,问道:“你为何还不回去?”
阿春目光转到这个年青英俊而又奇异的人的面上,说道:“大爷你是谁呀?”
薛陵道:“回去吧,不要多问。”但她摇摇头,眼中露出固执的神情,使他觉得十分奇怪。
薛陵禁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还不快点回去?”
阿春道:“大爷你是谁?”
薛陵耸耸肩,心想女人真是奇怪不过,那怕年纪只有十三四岁,也教人不易测透心思。
他道:“我叫薛陵,是别处地方的人。”
阿春道:“你为何要躲在这儿?”
薛陵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
阿春又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他的话。薛陵又奇怪,又有点服气。因为这个女孩子有一种坚强的性格,她想做的事,别人很难阻止,除非是使用暴力。
他道:“我告诉你也行,可是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要问?”
阿春道:“你躲在这处,可知是怕被人瞧见。但刚才为了帮助我们,却肯出头,所以我知道你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我要想法子报答你帮助你。”
她说得很坚决,因此薛陵笑不出来,反而十分感动。突然间,又觉得他有责任使她不致于终身平凡地虚度,须得她出人头地,不像一般乡下女孩子那样埋没。
他肃然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看你没有什么地方帮得上我的忙。”
阿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出点力的,我会烧饭,或者替你洗衣服,又或者是替你跑腿带个讯等等。”
薛陵点点头,道:“你是个不平凡的女孩子,这些地方连我也没想到。好吧,你帮我一个忙,替我带个信讯一个人,但是路程很远,不知道你出过门没有?”
阿春道:“你别管我出过门没有,多远我都走得动,你说吧!”
薛陵道∶
“你到开封城西郊外一座古寺之内,找到一个姑娘,她姓齐名茵,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停歇一下,见她抿紧嘴唇,露出十分注意聆听的样子。心中无端觉得这个女孩子一定可以达成任务,便又道:“你告诉她说,我准备在这儿藏上二十余日,直到限期已过,才展开反击,教她耐心等候,不必□念。顺便又告诉她说,一切都十分顺利。”
阿春闭目默记他刚才的话,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道:“我记住啦!但薛大叔你真的一切顺利么?”
薛陵道:“当然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藏身,除非是对头们不避忌讳,公然大举搜宅,才会威胁到我呢!”
阿春道:“那么你在这二十多日之内,不要吃东西么?”
薛陵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就算饿上十天八天,只要有水喝,便全然没事,你信不信?”
阿春道:“你的本领大极了,我当然相信。”
薛陵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