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风吹已是难当,雨淋更无法抵受,须得找下处地方避雨才行……”于是踉跄起身,朝西北方一片石崖处走去。duoxiaoshuo.com走到一半。开始下雨,雨点打在身上,说不出多么疼痛难受。
他咬紧牙关冒雨前进,只见石崖下有个洞穴,虽是狭窄,却还可以稍避风雨。于是跌跌撞撞的奔过去,到了洞口,忽见洞中有个人站着,看来背后已贴住石壁,所以身子,弯成弓形。但这样头部仍然被雨点溅打得着。
裴淳竭尽平生气力,忍住心中的绝望和身体上的痛苦,转身走开,睁眼四望,周围当真没有一处可以略避风雨。
雨点有如无数利刃大剑般刺扎在他身上,裴淳天性极是强毅,硬是熬忍住不呻吟一声。
不过面上肌肉已因痛苦而痉挛扭曲,甚是惨厉难看。
石穴中人说道:“孩子,这雨水既是使你如此痛苦,何不进来避一避,纵是挤在一起不很舒服,也强胜此忍痛捱苦……”
这人口气甚是亲切和善,裴淳分心去想,一时减轻了不少痛苦,当下应道:“在下横竖不免一死,多受点痛苦,少受点痛苦也是一样!”
石缝中的人说道:“这就奇了,古语有道是好死不如恶活,就算多活上一会,也是好的。
若能够稍减痛苦更好,你还是进来躲一躲吧!”
此时雨势更大,每一滴雨比拇指还大,势急力骤,便是好好的人也觉得难当,裴淳更不用说了。他是疼得全身乏力,一跤跌倒。雨水湿透他全身,漫流过耳、眼、口、鼻,这滋味和泡在水中又不相同。
石缝中的人又道:“我瞧干脆把你杀死,图个痛快更好!”
裴淳有气无力道:“好吧,我刚才在悬崖上就该跳了下去……”
那人问道:“你何故又不跳了?”
裴淳道:“我那时还不知竟是如此乏力,支持不到前面的山神庙找一个人!”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冷,道:“找那个人就可得救?”
“我也不知道,他先中了一个名叫博勒的人的毒,是我把辟毒珠给他用,暂时遏制住毒性,他说也许能设法解去体内之毒,若是他已解了,我就可取回辟毒珠应用。”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倘使那林樵子毒犹未解,你便如何?”
裴淳叹息一声,说道:“那就算啦,我岂能强行取辟毒珠?再说那博勒曾经言道,辟毒珠无法解得我身上之毒,这话或许不假。”
那人道:“这话有对有错,辟毒珠在常人手中解不了你身上之毒,但在一个人手中,却立见奇效。”
裴淳精神一振,说道:“那定必是当世医道第一的梁药王了!可惜不晓得他老人家在哪儿……”
那人道:“你可识得梁药王么?或是有什么渊源?”
裴淳道:“不认识,也没有渊源,要说有那么一点点,便是穷家帮帮主……”
那人哼了一声,道:“可是淳于靖带你来此的?”
裴淳只觉跟他说话之后,就减去不少痛苦,所以竭力应答,说道:“起先果然是他,但后来我晓得他见到梁药王之后,须得以死谢罪,所以我就不要他带了。”
那人道:“原来如此,那么你来的时候未曾中毒,为何要找梁药王?”
裴淳心想:“李师叔的事南奸既已晓得,已不需遮瞒别人。”当下道:“我师叔李星桥十八年前服过博勒毒药,现下武功已失,所以我求见梁药王,请他帮忙。”
那人说道:“我晓得梁药王这一辈子再也不肯出手替人医治,你就算拿刀架住在他脖子上也不行。唉,你若是早点晓得,便用不着徒劳跋涉了!”
他们说了这一阵话,裴淳又感到痛苦减轻许多,雨点洒落身上,只剩下些微痛,也不知是何缘故。
那人这一番话他实在不能相信,说道:“不对,不对,我见不到梁药王前辈,那就不必说了,若是见到他,他一定肯出手帮忙!”
那人讶道:“这却是什么缘故?”
裴淳道:“他怕人家打扰,所以不让人家容易找到,这是合情合理之事。但只要见到了他,一则他外号称为药王,这个王字除了至高无上之意外,还有‘王道’之意,王道就是仁义的意思。二则我李师叔不是寻常之人,你不晓得,越是这种英雄豪杰,一旦落魄,有如虎落平阳,龙困浅水,那真说不出多么令人难过同情。梁药王也是一代高人,自然省得此意。
有这两个理由,他一定肯答应我的要求,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