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怎生说法?”
裴淳心中会意,他本不是愚笨之人,只不过太过忠厚善良,才显得笨拙。这时也晓得薛飞光是在她姑姑面前编说这些话,便用心想了一下,说道:“我师父说三姑姑很好!”
薛飞光道:“如若单是这么一句,我何必问你,自然是说姑姑好,只不知还有什么评论?
一个人有好处也有坏处,我姑姑不在这儿,你但说不妨!”
裴淳道:“我师父素来不多说话,关于三姑姑的话,一共是提过三次,每次都说他们情如骨肉,三姑姑待他极好,是个极可爱的女孩子。每一次说到这里,便忽然停口不说,起身负手缓缓走出庙门仰头望天,长叹数声。我见他忽然郁郁不乐,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不敢向他提起这事,所以我对三姑姑的事一点也不晓得。”
这些话前面一段是凭空捏造的,事实上赵云坡从来没有提过薛惊鸿,后半截则是真事,他常常见到师父负手于背,踱出庙宇仰天长叹,所以描绘得十分细腻传神。
外面的薛三姑听得呆了,但觉满腔怅惘,不知不觉走开,独自回味昔年情景。
薛飞光也大为感动,痴痴地道:“原来赵伯伯对姑姑是如此情深,唉!”正在伤感之际,忽见裴淳皱起双眉,立即惊醒,心中暗暗好笑自己的多情善感,转念又想到,连自己也这么感动,姑姑更不用说了。如此情况之下,她一定回到静室中重温前尘往事。
当下迅快起身,出去一瞧,很快就回转来,轻轻道:“现在快点告诉我你何故来此?唉,你几乎死在她鞭下,难道你以为她的话说着玩的?”
裴淳迅快说出来意,最后又道:“我真不懂她既然要杀我,为何又把灵丹赐我?”
薛飞光道:“她平生最爱猜测别人心意,因此你在未说出来以前,她未能证实心中猜想,决不杀你。所以你决不可说,这也是她为何救活你的原因。那少林寺灵丹在武林中虽是宝贵,但在姑姑眼中,却算不了什么。”
裴淳愣一下,道:“我若不说出来意,怎生知道她肯不肯把秘密赐告?”
薛飞光摇摇头道:“她决不肯说出梁药王的秘密。”话声极是坚决,可见得她深信此言。
裴淳愁道:“这……这便如何是好!”
薛飞光想起他若是得不到答案,势必要在朴国舅眼前自刎。在她来说,保人紫燕杨岚死了更好。可是她深知裴淳天性忠义,若是劝他逃走,不但无效,反而被他鄙视。
她想来想去,实在无计可施,又明知不久姑姑就要出来查听他们对答,那时节不能再说私语,当下道:“你且依照我的计划拖延一两日,待我慢慢地想……”
裴淳忖道:“我若是不听她的话,以致死在三姑姑手中,我这一死不打紧,却连累了杨姑娘一命,而师叔也永远不能恢复武功,这两点都是比我个人生死重要得多,只好听她的话,暂时拖延。”
他答应之后,薛飞光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中稍稍露出欢喜之意,两人谈了一些别的话,忽听步声响处,薛三姑走进厅内。
裴淳连忙上前拜谢,薛三姑神色极是冷漠,挥手道:“飞光回到楼上去。”薛飞光临走之时,十分忧愁地望了裴淳一眼才出去。
薛三姑听得步声上楼之后,才冷冷道:“你胆敢来此,有何事情?”
裴淳平生不打诳的人,今日却迫不得已迭次编造假话,答道:“小侄只是顺道来拜候三姑姑而已!”
薛三姑秀眉紧皱,道:“胡说,李星桥难道不曾警告你?”裴淳没有哼声,闭口不语。
薛三姑锐利的目光把他瞧了一阵,忽然烦恼地起身出去,临出门时又说了一声不准离此厅一步。
裴淳大感奇怪,心想三姑姑不知何故竟不追问下去,他从薛三姑叫出“李星桥”的名字这一点上,察觉她对师父师叔都已义断情绝,决不会瞧他们的情份上而不杀死他,所以大为佩服薛飞光这条保存性命之计。
到了傍晚时分,薛飞光弄好晚膳,去请姑姑进食,只见她面色苍白,烦恼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薛飞光自是晓得她何故烦恼至此,心中怜疚交集,柔声道:“姑姑,请吃饭吧!”
薛三姑摆手道:“我不饿,你自己去吃!”
薛飞光叹口气,道:“姑姑你近几年时时每日只吃一顿,甚至整日不进饮食,这样如何使得?”
薛三姑尖声叫道:“我死了最好……”斗然间歉疚地望住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