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何出此言?列位今日既有追随之意,来日自当与本王共享富贵。11kanshu.com」众太监听得富贵二字,霎时鼻中喷气,目中发光,悲戚容情一扫而空,全都等着望黑里冲了。
唐王爷笑了笑,便将夜明珠交给了天竺高手,命其当前领路。众人沿途向前,一连走过数百尺,但觉密道晦气恶臭,真不知积了多少泥尘,房总管掩着鼻子,憋声道:「这刘敬也真了得,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了这个大洞。」唐王爷笑道:「总管此言差矣,刘总管虽说神出鬼没,能人所不能,可您自己瞧瞧,这密道像是偷偷挖出来的么?」
房总管心下一凛,看这条密道深入皇城地区,若想开凿施工,必然惊动后宫嫔妃。纵是神机妙算如刘总管,怕也办不到。他转了转念头,沈吟道:「如此说来,这莫非是江充所为?」唐王爷笑道:「此言差矣。江充是景泰皇帝的忠狗,他干啥在主子臀下开大洞?」
房总管情知如此,偏又猜想不出,只得道:「这……这莫非是皇帝自己挖的么?」唐王爷叹了口气,道:「答对了。不过这条密道不是景泰朝开挖的……」他伸手轻抚石壁,叹道:「这是隆庆帝凿出来的。」
「隆庆帝?」众太监大吃一惊,看这隆庆皇帝不是别人,而是武英、景泰之父,天下第一正统之君,想他干纲独裁,根基稳固,却不知为何乱挖自家墙角,莫非想自己闹政变不成?
满场寂静中,没人看得懂道理,房总管老谋深算,登时醒悟道:「我晓得了,这是狗洞!」
古来帝王别的本领没有,开溜功夫最是一等一,一到国破家亡之时,莫不打开大门、急冲而出,还怕少带了金银细软。耳听众太监频频称是,唐王爷却是勃然大怒:「大胆!国在天子在,国亡天子亡!我朝帝王吃百姓的粮,征百姓的税,一旦到了不能保护百姓的时候,便该下手自裁,以示负责!岂会预留密道逃生?」
王爷义正词严,众太监却是眉来眼去。毕竟千古以来,多少先例,前有唐玄宗抱头鼠窜、后有宋徽宗高呼救命,个个都是整破江山之后,抱头鼠窜而去,又有谁肯负责了?至于那些跳海自杀的,多半都是倒霉小孩替死鬼。要说真有一位皇帝与天下共存亡,以堂堂一国天子的身分自杀、以示负责,那还真是千古奇谭了。
房总管干咳几声,自知事涉王家颜面,不好随意讥嘲,便道:「王爷教训得是。只不过这密道是作何之用?莫非是……」他不知如何措词,只得胡乱道:「是供隆庆皇帝捉迷藏的?」
众太监细声偷笑,唐王爷也不好再骂了,他叹了口气,道:「老实说吧,本王今夜之所以进宫,纯是因为宝石主人的请托。她希望查清楚刘敬何以败亡。」
房总管讶道:「这还犯得着查么?当年刘敬是给胡忠出卖的啊。」众太监辈分低,不知胡忠是谁,只是嗯嗯啊啊地答腔,唐王爷却叹道:「也许是吧,不过宝石的主人告诉我,她说这条密道绝非普通地方,也许刘敬得知此间秘密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覆亡。」
众太监讶道:「为什么啊?」唐王爷喟然叹息:「宝石的主人说了,这条密道牵扯了咱们皇家的一个诅咒。为了这个诅咒,天下动荡多年,至今犹未平息。」
「诅咒?」众太监面面相颅,一时不得其解,唐王爷叹道:「据说这个诅咒一日不除,将来无论谁登上了帝座,谁都坐不稳龙廷。所以她希望本王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等日后新君即位,她才能放心离去。」
众人越听越怪,良久无人作声。看眼前这条密道罕为人知,若真是隆庆皇帝挖掘出来的,恐怕琼武川、伍定远等大臣也未曾与闻,只不知唐王爷自称受人之托,却是什么人能把此间秘密托付于他?那人又有什么能耐,居然能采出前朝古远的秘密?
房总管暗暗推算,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内情,可情势未曾明朗,自也不敢多言,当下便收拾了嘻皮笑捡,只管默默尾随在后。
约莫走出百尺,那天竺高手忽地停步下来,说了几句怪话,唐王爷倒是个博学的,居然不必通译,便已颔首道:「前头有间密室,应是刘敬举事之地了。」房总管心下一凛,自知到了景泰朝第一惨烈之地,当下由天竺高手领路,唐王紧随在后,其余各人便也鱼贯而入。
虽然经过了十年,眼前的密室还是极其可怖,但见四下破砖烂瓦,东首照壁尽成废墟,似给什么高手砸得稀烂,其余墙壁则满布弹孔,地下还留着些铁弹枪丸,虽说时日已远,亦能想见当年乱枪齐发的惨烈。
房总管俯身拾起一枚弹丸,骇然道:「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