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片银白清光在云絮间躲闪出没。xzhaishu.com黑寂的天幕不着点星,雨丝共风声一并飘拂流转,没有关窗,墙角宫灯的微光散落地面,是一片湿漉漉的亮。
黑衣宫人垂首:“是的,尉迟家的昭仪已经去看了。”
“哦,又是那个丫头啊……”那人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多管闲事。”
“太上皇,是画眉去叫来的御医。”黑衣宫人道。
“画眉到底太嫩,没什么耐性……罢了,反正那个丫头也出来挑了大梁,有什么麻烦赖去尉迟家就好。凭画眉那张嘴,这点责任还是甩得掉的。”
“是。”宫人应了一声,“那么,您要不要……”
“退下吧,现下还不是时候。”
宫人瞥一眼那个笼在金红之中的男人,深深一揖,敛裾退下了。
景帝垂眸,伸手抹开身下女子散落胸前的长发,露出大片洁白柔美的春光来。
女子浑身泛起娇俏的粉色,因着景帝停留的视线而轻轻颤抖。
“你也流血了。”景帝忽然开口道。
女子瑟缩得更厉害,赤红的面庞有如火烧,她嘤咛一声,抬腿缠上景帝的窄腰。
“可惜,她比你美太多。”景帝摇摇头,同时,双手抚上女子的颈项,慢慢收紧。
***
子时过了,太祖妃仍未醒来。
尉迟采坐在琅玉轩外间,手中的茶已凉透。暮舟低下头在她耳边提醒:“昭仪,要不要换一盏茶水?”
“不必了。”她将杯盏搁在旁侧,起身。“我去看看太祖妃如何了。”
暮舟跟着她迈入内殿。血腥味已淡去许多,那名先前替太祖妃诊治的御医正坐在榻边试脉,见尉迟采进来,忙不迭起身拜礼。
尉迟采止住他:“怎样?还是不知病因么?”
御医拭汗,面上颇有难色:“这个……昭仪,容微臣问一句,娘娘早些年是否曾大量服用过什么毒物?”
早些年?毒物?
尉迟采心下突地一跳,面上并无变化,只淡淡道:“怎么,有何问题?”
御医再拜:“依微臣看来,娘娘呕血的病状,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症,倒像是……中毒。”
若太祖妃真是中毒,只怕这宫中无法安宁了。
“你能确定是中毒么?”
御医皱着老脸,摇摇头:“太祖妃的心肺本就孱弱,微臣只是觉着如此大量的呕血十分蹊跷,尚且不敢定论是否中毒。”
尉迟采思忖一阵,幽幽叹了口气:“一定要确定,否则太祖妃性命堪虞。”
“是,微臣尽力而为。”
她转向身边的暮舟:“那个孙启呢?”
“在偏殿。”暮舟低声答道,“昭仪要去看看么?他应该已经写好了。”
尉迟采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她瞥见雕花榻头摆放着的一叠奏折。茶色绫面封皮,她在天骄那里见过不少。
“你让一让。”她示意御医让开,探身抬袖,小心取过最上头的一册。
落款上写的是今日,那便是今天的奏折……看来太祖妃一时半会也批复不了。
她对暮舟使个眼色:“把那几本都拿上。”
偏殿里,孙启在数名侍从的“看护”下乖乖坐着。
暮舟先推门进来:“昭仪到了,孙启,要你写的东西可写完了?”
尉迟采敛裾迈入屋内,杏眸微光直直向孙启探来。
孙启点头如捣蒜:“写完了写完了,就等昭仪来看呢。”说着把桌上的一页纸捧来尉迟采跟前,“您要小人写每道菜的原料,小人所用的就是这些了,请昭仪过目。”
尉迟采抬手接过,细细看过一遍,问:“近些日子里,太祖妃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孙启摇头:“娘娘近来食欲不振,每餐都吃得清淡,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尉迟采秀眉紧蹙。
“啊对了,昭仪。”孙启忽然道:“近些日子里,娘娘倒是经常让画眉姑姑来取红枣枸杞汤。”
“哦?”尉迟采扬眸,“那个红枣枸杞汤?每天都来取么?”
孙启想了一阵:“也不是每天吧,不过这段时间里,画眉姑姑来得挺勤的……啊,还有呢,上次画眉姑姑还拿了阿胶来。”
……红枣枸杞以及阿胶,都是补血用的。
“昭仪,您看咱是不是……”孙启笑得十二分狗腿。
尉迟采摆摆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