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没兴趣。gougouks.com”楚逢君冷哼一记,从袖笼中取出一叠信纸,十根长指利落地将它们依次展开。“四哥你可以先解释一下,这些信中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景帝细眸瞟来,在信纸上扫过一眼,随即搁下杯盏,嘴角边仍旧噙着淡淡笑影:“哦呀,这是何物?”
“少跟我装蒜,赤允滦。这临州学子联名上书的内容,你会不知?”楚逢君抱臂气汹汹地往后靠去,忽然身子一晃:“……哇!”
立时有两名黑衣宫人上前来将仰摔在地的楚相小心扶起,一人在他耳边悄声说:“唉呀呀,相爷怎忘了这石凳是没有椅背的?”见楚逢君脸色煞黑,遂又问道:“相爷可是摔着哪儿了?要不小的这就给您换张有靠背的椅子来?”
“……不必了。”楚逢君拍去下摆沾到的细尘,整整衣裳,重新坐回石凳上。
对面的景帝一副意兴阑珊的表情,似乎并未因为他的出糗而开怀。
楚逢君灌了口茶水,勉强杀去满肚子火气:“话题继续。四哥,今日你若是拿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我是不会走的。”
“哦哟,你居然敢威胁为兄?”
“呵呵呵,威胁你又怎样。你说这世上还活着的,除了你我二人与尉迟尚漳,还有谁知晓‘九王一案另有隐情’这种秘辛中的秘辛?”
景帝扬唇笑得十二分无辜:“九弟,你不都说了还有尉迟尚漳嘛。这件事要真计较起来,一旦朝廷让步,最大的受益方不正是尉迟家吗?就算天骄强行镇压,反正他尉迟尚漳都没了官职,事后也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损害……”
“刚被免官就顶风作案,这似乎不大像是尉迟尚漳的风格啊。”楚逢君挺直了腰板。“况且,方才我去户部向寿王核实过了——自尉迟尚漳被免官至陛下明令查察舒家账目,其间不过两日,而后再三四日时间,三州学子就闹腾起来了。”
景帝笑而不言。
顿了顿,楚逢君双手交握支着下巴:“单是从帝都到临州,少说也得耗上四五日,再加上消息扩散,学生们群情激奋进而决定联名上书,这其中消耗的时日必不可少,莫说再纠合恭州与昱州的学生……你说,短短六日内,那些学子怎会作出如此迅捷的反应?”
“这嘛……只要尚漳同时向三州学子暗递消息,也并非不可完成之事。”景帝轻声说。
楚逢君身子略微前倾:“那么在学生当中抛出九王一案之隐情作为噱头,只要天骄追查,我的身份,以及尉迟尚澜当年的所作所为迟早会被弄清。再加上尉迟采的假身份作为连带关系……”
“哦呀,尉迟采的身份有假?”景帝眸中晶亮。
“……四哥,尉迟尚漳都告诉我了。他一早便跟你交了底,你就别跟我眼前演戏了。”楚逢君又是一记冷哼,“尉迟采是假,可她的身份并不假。这一来二去,难保不被人以欺君之罪参上一本。四哥,尉迟尚漳绝不会给人留下这等把柄。”
景帝摩挲着杯盖上光洁的釉面,微笑:“你倒是比为兄更了解他……”
话音未落,景帝脸色陡然一白,随即抬袖掩面。
楚逢君正要开口探问,鼻端却嗅到一缕极突兀的血腥味。
“太上皇,请用这个。”黑衣宫人凑近来,恭敬地呈上一方雪白丝巾。
饶是再迟钝也该知晓眼前发生了什么,楚逢君猛然起身:“四哥!……”“相爷莫慌,这是太上皇的老毛病了。”宫人镇静得格外诡异,还伸手示意他坐下。
“……老毛病?”他素来只知景帝身体不好,没想到已到了呕血的地步。“太上皇可有召过御医么?”
说话间,景帝已放下了袖摆,手执丝巾擦去嘴边残留的血迹:“九弟,不碍事。”
楚逢君紧盯着丝巾上的鲜艳血色,只觉眼皮微微跳动。半晌,才听他沉声开口:“莫非,这才是你退位的真正理由?”
丝巾递给宫人,景帝重新端起茶盏漱口,将嘴里的血腥全数咽下。
见本尊光喝茶不说话,楚逢君转向黑衣宫人:“太上皇何时开始……”“九弟,别问了。”景帝嗓间有些沙哑,“我时日无多,而天骄尚且年幼,若不尽早让他接手政事,则赤国前途堪忧……另外,”他顿了顿,唇边逸出一丝叹息:“你说得不错,三州学子联名上书,是我放出的消息。”
楚逢君怒极反笑:“你是想说你忽然想通了,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尉迟采的人命债?”
“我说过,我已时日无多。”景帝的眉宇间晕开淡淡的哀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