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福岚镇下起盆倾大雨,阴暗的天云中偶尔劈响亮眼的惊雷,李笙在一座二层的砖瓦房的屋檐子底下躲雨。街道上的人迹寥寥,本来还有些支伞穿蓑的小贩子,但雨太大,现在只剩下戴斗笠的巡街。
雨声总能令人心神宁静,雨水顺着斜瓦落在李笙脚前,他倚站在斑驳的砖墙旁静思。
无论是问谁,他们都说段鹏山下囚禁着一名古神。商离原活祭的那把剑绝对和这名神仙有所关联,我想找条出路,这事情想明白点可定没坏处。李笙抚着下巴,失焦的双目里倒映出福岚镇模糊的雨景。
那剑是什么?是钥匙?又或者神明附身在了剑上?
话又说回来,神仙归根结底也是吸收灵气吸收多了的存在,这个世界虽然有灵气,但量也不像是足以作为神灵的婴床的量呐。
难道说,那帮影司一开始就打算斩草除根?所以封印的不只有那帮子神仙,还有灵气。灵气不足就不会诞生新的神明,这可行吗?李笙啧啧叹了声。
影司本来就活不久,还自己跑去把天地间的灵气全封印掉。这帮子人做事是真的决绝,连自己的后路也不留!
想着想着,李笙忽惊想:慢着,那群被封印的神仙岂不是现在天天泡在高浓的灵力里?这简直是在养蛊呐!
既然说这群被封印的家伙还会对外界产生影响,那他们应当还有着意识。这要是进去个修炼狂魔,泡在这种福地里,一放出来哪能关得住第二回?难道最早的那批影司没考虑过,要是别人再给他们放出来了怎么办?
不对,他们也没别的事干,肯定琢磨过这个问题。那他们靠什么来保证自己留的后手能生效?又或者用什么方法来确认后手能被人知道?
得打听打听,说不准是条好路子。
正琢磨着,有名衣着和气质很不符的男人顺着屋檐走了过来。
男人模样痞里痞气,看不出什么精神。衣服原来的模样应该很华美,但他根本不会打理这种复杂的衣服,强行这么一穿就显得格外别扭,如同把一只在公孔雀窝里养着的公鸡。
来人走得很轻,看见李笙后身体一僵,过了会儿后慢慢朝来路倒退。但李笙站了几十分钟,骨头有些酥,正好在活动筋骨,身子那么一转,自然是发现了这名行迹古怪的痞子。
痞子倒走的速度顿时猛提,但沾了水的湿泥可不允许他用这种方式走路,他啪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水和着稀泥翻飞向周边。
这人不对劲,难道是商离原的眼线?他是怎么识破钱长兴给我的伪装的?李笙下意识扫了眼自己身上的橘衣,衣服上半个标记都没有,不像是着装的问题。
李笙略一衬思,背身从空间袋里拿出了短茅来壮势,谨慎地走向那名痞子。那人本来还挣扎着要起身开炮,大眼睛看见李笙一转身就凭空掏出一只短茅当场给吓得不敢再动。
李笙站离那人两米,左手平摆道:“朋友,你认识我?”
“啊,啊……不认识!”对方用拙劣的演技强扯道。
李笙看出眼前之人不似那种未经世事的家伙,但这种滑稽的姿态未免太过离谱,右手的短茅不由得握得更紧。
这穿着华衣的痞子似是在做着什么生死抉择,脸上神色来回变幻。终而,他从袖里拿出一把锃亮的小直匕,下死心直冲向李笙喊道:“他大娘的!你杀我兄弟,我跟你这畜牲拼了!”
痞子步满眼都是杀意,反按着匕首,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快步袭来。
“什……”
李笙有一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是玩兵击,眼下的普通人他还是不虚的。但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一骂还是乱了神,心一乱,手上的功夫自然劣了不少。
“朋友,你误会了!你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李笙边招架边喊道。
“就是你!”
痞子抱着同归的心态进攻,李笙纵使技术和武器上都是优势,久了还是免不得被砍到。鲜血顺着那只短匕闪过的白光溅进泥潭里,刺痛叫李笙回过味来,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场生死决斗。
他一咬牙,短茅猛劈直刺,乓一声打飞痞子手中的短匕。再一撩一刺,痞子防御茅尖的右臂上留下一道触目的长裂口,疼得他跪地直嚎。
雨下得大,附近巡街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痞子这么一嚎直嚎得他们心肝都提了起来,忙迈腿在水坑间沓沓踏来。
雨幕后边的扇扇窗后投来无数眼光,痞子的叫喊声越来越凄惨,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