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见到他的时候,就能够见到他,我突然觉得上天其实待我并不薄。wanzhengshu.com
他俯下身,将我从轮椅上抱起来,贴上他身体的那一刻,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果木淡香。
他小心地将我抱在怀里,没有问我这些日子为何将他晾着,也没有问我今日又为何过来,只是垂目看着我,道:“岫岫,半年前,你还没有这么瘦。”
我朝他笑笑:“省的你抱着太累。”看了他一会儿,抬手落到他的脸上,轻道,“宋诀,你哭了。”
第一次看他流眼泪,暗自在心里道,此时此刻,我究竟该嘲笑他呢,还是该安慰他?
他却没有给我嘲笑他和安慰他的机会,抱着我跨入房间。
他将我轻放在床上,仔细地把门窗都关好,又挪了一个炉子到我的脚边,问我:“冷不冷?”
我朝他摇一摇头,坐在床边,一边晃脚,一边环视四周:“堂堂大将军,却沦落到住下人房间的地步,不觉得委屈?”
他挑一挑眉:“你还舍得让婳婳送被子给我,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笑吟吟地朝前倾了倾身子,问正蹲在地上往炉子里加炭的他:“我若不让婳婳送呢?”
他将火钳一扔,将我按倒在床上,深漆的眸摄人魂魄:“不送,你确定?”
我吞口口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自唇角勾起一笑,语气一贯的慵懒淡定:“岫岫,你若不送,今日我们就没有被子盖……”气息逼得更近一些,悠悠问我,“所以,你确定吗?”
不知是过了一炷香,还是两柱香,我缩在暖和的被窝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由衷地想,这个被子送的好啊,送的真是好。
极近的地方,响着熟悉的心跳,世间最令人安心的事莫过于此。
男子忽然开口:“岫岫,随我回家吧。”
我贴着那颗心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轻道:“宋诀,我能够陪你的时间,也许比预想中还要短……我……怕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体内已经没有师父的佛元,也没有仙界的九华印,就像师父说的那样,我拼凑起来的魂魄会渐渐离散,终有一日,我会成为一个彻底的凡人,或许,比凡人的寿命还要短。
他将我搂紧:“岫岫,我不在乎。”
我默了片刻,继续问他:“宋诀,就算我再也没有来世了……你也不在乎?”
他的声音像烟那样轻:“我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就只能陪着你。一世也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找到他的手,握了握,问他:“宋诀,你可会恨我?”
良久,听他回答:“若是不想让我恨你,就活得久一点,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笑了:“好。”
尾声
初春,药王谷。
天气极佳,一丛开得很好的杜鹃花畔,有二人相对而坐。
那是一男一女,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却称得上容色端丽,无论是身上那袭绯色的衣裙,还是额间的那点朱砂,都足以让她成为这明媚春光里的一道好风景。
女子对面的那名男子则相对低调,一身普通的灰袍,还拿面具遮了半张脸,无论是举止还是气度都透着些率性和随意,可是身上又有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唤作红菸的姑娘将整个故事讲完,看向药王谷的主人。
陆谦之气定神闲饮了一盏茶,才开口确认:“你是说,岫岫姑娘自己逼出了体内佛元和九华灵印,甘愿做一个寿数有限的凡人?”悠悠问道,“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红菸的脸僵了僵,随即抠着脸,闪烁其词道:“大概是上君和她师父在她面前打架刺激了她吧……”
陆谦之仍是悠闲的口气:“说实话。”
红菸坐正一些,态度良好的认错:“还不是怨我话多,帮上君撑好结界就是,跟她聊什么天啊。”痛心疾首道,“明知她这个人心眼儿多,一定是想从我这里套话,竟还是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啊啊啊,我这个笨蛋。”
陆谦之亦暗自叹一口气,红菸这个人脑子不大会转弯,休说是跟云岫,但凡是跟个有心眼儿的人聊天,不出三句差不多就阵亡了。
理着衣袍,问对面挠头发的姑娘:“所以,你跟她都聊了什么?”
姑娘停下挠头发的动作,道:“唔,不过是聊了聊九华仙印的用处……”
陆谦之的语气波澜不兴:“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