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红润起来,就知道前两日开的方子见效了,又叫张嘴看了舌苔,最后诊了脉,起身出了内室,向带他来的婆子说:“贵府小姐的病不妨事了,再吃两剂药巩固巩固就是。”吴妈念了声佛,又把昨天姚家送的药递给王太医瞧。王太医看了,说道:“这是上用治打摆子的灵药,只是不对症。”说着开出方子来就随了婆子出去。
那婆子将王太医送到二门上,叫门房套车送了回去,就拿了药方去姚氏房里。姚氏看了上面都是温补发散之物,叫婆子取药到茶房煎了。
张涤清又吃了几天药,赶在张府老爷张英休沐的日子,王太医又来诊了一回,说是不碍了。张英留了饭,临走又谢了一套上用的文房四宝和一匣白面扇子,王太医也不推拒,叫小厮收了。
至此痊愈了,吴妈就每天抱着张涤清去正房请安,姚氏放她在身边玩耍,又挑个来京后买的咬字清晰的小丫头莲翘教她学说话。张涤清不知道寄身的小囡囡确切的大小,也不知道像这么大的孩子都会说什么,生怕露馅,只听莲翘在一边饶舌,在心里记她的语音语调,自己一个字也不肯说。没几日听姚氏抱怨说病了一场也不叫人了,要再叫大夫来瞧,张涤清才知道藏拙的过了,就半推半就的在莲翘的教诲下很快学会了叫“爹爹”“娘”“哥哥”“吴妈妈”等称呼。姚氏喜之不尽,张英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抱着小囡认人,张涤清抬着眼睛,在这孩子的生身父亲满眼的期待中叫了声“爹爹”,张英听了就欢喜非常,还抱在怀里亲了亲。姚氏见老爷欢喜便跟他商量,过几日回姚府请老太君给女儿起名字,要沾她老人家的福气为小囡囡祈寿。
张涤清冷眼旁观了这么长时间,对这个家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了。知道这家的男主人张英是进士出身,现做着从四品的官,在南书房入值,扈从随侍在皇帝身边,每天晨出暮归,非常忙碌,家里只姚氏一个正妻,没有其他妾室。
姚氏出身官宦人家,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和张英生了两男一女,长子叫廷瓒,十七岁就中了举,如今在家里读书,预备明年会试,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只在书房用功。二子叫廷玉,今年6岁,才刚送到塾里,聪明勤奋,很得先生夸赞。再加上她寄身的这个小囡,这个家总共就五个主人。
张英性格稳重平和,在家里也沉默少言,两个儿子自小由他亲自教养,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之下性子与乃父如出一辙,廷玉更是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从不做小儿态,每日兄弟俩早晚到正房问父母安,查过功课后父子三人就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了。
姚氏每日送了张英上朝,就在后宅处理家事,她上头没有公婆管束,下面没有妯娌牵扯,万事都做得主,几个用老了的婆子、管事都是从桐城老家带来的,十分得用,家事又轻省,每天有一上午尽够了,剩下的时间就做做针线,教养女儿。
这一日,姚氏见天气暖和些,待送了张英上朝,打发了廷玉上学,就差人吩咐门房备暖轿,收拾几样礼物,带着女儿和众仆妇回姚家探望祖母,请她给小囡取名。
姚府之行
轿落在姚府角门,门房见姑奶奶带着姐儿来了,忙叫人进二门去报,又有两个看门的婆子赶忙出来迎接。姚氏带着张涤清才走进垂花门,就见二嫂方氏领着一群丫头仆妇迎了出来,姑嫂一番寒暄,相携着进到老太君房里。
姚氏进门就跪在祖母座下磕头,老太君含笑受了礼,问了张英的差事,又叫把囡囡抱过来细看。张涤清出门时奶娘给换的桃红灰鼠袄,外面披着大红羽纱的斗篷,映着白生生的小脸十分可爱。老太君见她打扮的齐整,也不似往日病歪歪无精打采,就夸了两句,叫抱到炕上来暖和。
张涤清让奶娘抱了一路,又热又拘束,一到炕上就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也不闹人,只扶了炕几转圈。那炕几上垒着几卷佛经,一套茶具,她一打眼觉得像是景德镇的青白瓷,就围着那炕几细看,越看越真,心道这青影十分难得,一般只做清供玩赏,这府里竟信手拿来喝茶,也不怕失手跌碎了,便留心细细打量屋子,看那老太君满头银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