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向东折的岔道时,谢云栈的步子滞了滞,执灯的丫鬟回身问道,“帮主,是不是要转过去?”
谢云栈向那边的木楼望了望,除了走廊上的风灯,屋里是黑的,便道,“不,回去罢。hongteowd.com”
有些事情,必须和长安谈一谈,在这个小岛上,他不是一己之身,哪怕他不自觉不情愿,事实上他已经被卷进了漩涡中。
小事上的脱略妄为没什么,她也知道,宴席上长安故意言行放荡,是想替自己出口气,小时候一次他们去海神娘娘庙拜祭,回途中自己受了寒发烧至昏迷,他大骂海神不但不保佑虔心的子民,还让他们受难,甚至扬言要拆了庙宇。
沉思中的谢云栈勾起嘴角,笑得恬美温暖,但很快笑容就隐下去,很多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也不是依靠仗义的胸怀,公正的人心就可以解决的。
谢云栈推开门,一灯如豆中,顾长安回过头冲她笑道,“哈,大帮主回来了。”
谢云栈微微一惊,声音清朗地吩咐左右道,“我约了大哥谈修葺义父墓地的事,你们先下去吧,叫小澜泡壶浓茶送来。”
等人走远了,谢云栈坐下道,“本来有事找你,想你旅途劳累,应该早睡下了--你这是?”
顾长安神色有些疑惑,“我看到爹爹的墓碑旧损了,不过,你不会真找我谈这个吧?”
昏暗的灯光下,谢云栈的眉眼显得有些凝重,她缓缓摇了摇头。
“你--想好了?”顾长安紧张几乎漏掉了呼吸,还有一种美梦成真前的情怯。
“什么想好了?”谢云栈莫名其妙的皱皱眉,语气沉下去,“我是想告诉你,你所不了解的一些真相。”
“哈?什么真相?”顾长安面色猛地一灰,随即用一种冷嘲的语气回道,手下开始“梆梆--”地敲起桌面,他整个人突然被一种暴躁又神经质的气质扼住了。
谢云栈面色也不豫起来,“每次一逢大事时你就这样,你见鬼地依照什么江湖规矩,举起刀剑逞莽夫之狠前,不会动脑子多想想吗?”
“你什么意思?”
“你杀了南宫砥。”谢云栈缓声道。
顾长安迅速反问,“他不该杀?”
“该,”谢云栈一字一顿地回答,“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顾长安停止敲手指,开始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对。
“东风堡私养军队你知道么?”
“这我调查过,但这和他现在该不该死有什么关系?”
“东风堡地处广州偏北,但广州现在是孙阀的天下,你说他编养军队是为什么?为了和孙阀夺地盘?它有这个能耐吗?”谢云栈低低道。
顾长安回答,“自然是没有。”
“但南海诸岛至今无人领辖。”谢云栈淡淡提点。
“所以,他的野心是囊括南海大小岛屿?”
“大海中珍奇无数,东风堡若能袯除或吞并各片海域的江湖势力,在诸岛驻扎自己的军队,可是有大大的肥水可捞。”谢云栈的话音里颇带讥讽之意。
顾长安声音微抖,“我们晏海帮是最大的海岛势力,所以,他杀了爹爹?”
“杀了爹爹又能怎样,晏海帮自会有下一任帮主,”谢云栈用一种诡异又恨极的声音道,“除非晏海帮的某位帮主原意和他们合作,一起剿灭其他势力。”
第七章(上)红尘埋旧心
“杀了爹爹又能怎样,晏海帮自会有下一任帮主,”谢云栈用一种诡异又恨极的声音道,“除非晏海帮的某位帮主原意和他们合作,一起剿灭其他势力。”
“是二叔?!”顾长安又惊又怒地脱口道。
谢云栈看着他,似是失望又似是高兴地笑笑,“你果然会这么想。”
顾长安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小妖,任他如何无法无天,在她的目光中都会被打回原形。
半晌,顾长安迟疑张了张嘴,“是--三叔?”他实在无法将印象中和善亲切的二叔同弑兄夺权的内鬼联系到一块。
“换成几年前的我,我也不信。”谢云栈叹了口气,“人盲目一点或许会快乐些,可如果我一直不睁开眼,爹爹一生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
“晏海晏海--出自‘率土普天无不乐,河清海晏穷寥廓。’你还记得爹爹为何要创立晏海帮吗?”不懂顾长安从震惊中回神,她紧接着问道。
“记得,可是--”顾长安伸出手握住云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