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此次如此激烈地要至他于死地?我心中生了疑,上次特意去看他时,便稍作试探,果然,他便说,他手头有一份证据……”
胤禛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感慨,胤祥绪正是高昂,只做不见,接着道:“这证据!是欠条……全是江南各级官员借债欠条,债主是……八哥!”
手几不可见地抖了抖,胤禛垂下眼,淡淡道:“他哪里来那么多银子放债?”
“他没有,九哥还能没有么?九哥现在手里银子,足可以买得下整个朝廷贪官了!”长舒口气,似乎想借此将激动绪也吐出去般,沉默了好一会儿,十三才又道:“可这事儿,大哥却是不知!平日里总说八哥是大哥左膀右臂,四哥你说……他打什么主意?”
胤禛哼了声,冷不丁出声随意道:“无非是跟你打一个算盘罢了!”
十三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捧着肚子,含混道:“哈哈……四哥果然是看得最通透,这莫非就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四哥现在怕是在看戏……”
胤禛没理他,低着头貌似在专心写字。kakawx.com
胤祥也不在意,这话题他只点到为止,并不深谈,转了语气,声道:“我始终还是比不得你们,不说大哥,八哥在吏部那是说一不二,四哥你在户部又何尝不是如臂指使?可刑部现在,却是由不得我做主……”
“只是时间太短罢了。”胤禛劝道:“等你大些,花些时间,刑部并不麻烦……”
“可是弟弟急了。”胤祥打断道:“马尔汉一直不曾明确态度,不管是大哥找他,还是太子找他,都被他推脱了……乌应元这事儿他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却偏偏不办!甚至提都不提,刑部问话也都特意避过,分明是不想搅进去……我却偏要他搅进去!”
琉璃般黑眸子微微眯起,抬起头,十三声音突然低沉幽深起来,带上了一种吸引人磁性,修长而骨节分明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更何况,晴柔是个贤惠女子……”
胤禛手一顿,一滴墨汁从毛笔尖上滴下来,在宣纸上晕染开一个不规则圆形墨迹。微掀起眼帘,胤禛仔细看了胤祥一眼,他此刻背对着阳光,身体藏在阴影里,头倾斜着,目光凝注在自己手指尖上,似乎那上面有吸引他目光精灵。
“娶妻当娶贤。”胤禛语气带着说不出肯定,他知道,十三现在需要,是支持,不是说教,他要做什么,胤禛阻止不了。
这个弟弟自表面上虽然大大咧咧,其实亦是个倔强人。他心中下了决心事,旁人怎也劝不动。
“四哥说是……”胤祥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抬头,露出个灿烂如暖阳笑容:“还得四哥帮忙说项说项……这选秀可是德母妃做主。”
“我自会帮你说。”胤禛笑道,搁下笔:“只是……这事须不像你想得那般容易。”
胤祥脸上顿时放出异样光彩来,走过来趴在桌子上,也拿了支笔来蘸了墨在宣纸上乱画。
“四哥怎么这么说?”
“……你何必非得跟他们对上……”胤禛叹口气,似乎很是无奈。
“哼,他们手也伸得太长了些,掌握了兵部,吏部不算完,现在还想要染指刑部,刑部怎么也算是我地头,岂能让他们如愿!”笔尖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总是翻不出我手掌心!”胤祥放下笔,端详着自己写出“储”字。
胤禛伸手拿起纸,在掌心揉成了一团,看着窗外,目光闪动:“水已经越来越浑了。”
“浑水才可摸鱼啊……”胤祥笑得如鱼得水:“如今,大家可都是蠢蠢欲动,若是那位坐得稳,自然是风平浪静,若是不稳……”
胤禛脑中忽然闪过胤礽自南巡以来就神思恍惚,似是心事重重,一时也明白了几分,低低道:“众矢之,如何稳?”
点到即止,两人都不再提这话题,此后几天倒是风平浪静,只是从随行宫女闲谈中得知自上次落水事件后,茗凤就跟胤禩走得近了。近些日子几乎整日里缠在胤禩身边,须臾不离。
茗凤姓郭络罗氏,是安亲王岳乐外孙女,父亲是和硕额驸明尚,可谓是身份显贵已极。岳乐是阿巴泰第四子,初封镇公,因在战事上屡有建树,于顺治十四年晋为安亲王,卒于康熙二十八年。安亲王一家可算得上是朝中显贵,在宗室中也是德高望重,广结善缘。茗凤自在岳乐身边长大,岳乐对这个外孙女可谓是宠爱已极,一直是当男孩子般教养,诗书骑射样样也没拉下。茗凤也就养成了倔强好强性子,打儿时常在宫里行走,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