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在四周,地上两个影子跟着摇摆不定。pingfanwxw.com
手边的茶盏一直温热,我窝在炉旁的椅子里,和他天南地北地闲聊。漫漫长夜似乎并不难熬,我们说一阵,笑一阵,又安静一阵。屋里暖融融的空气透着淡淡幽香,即便是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我也丝毫不觉得局促难受,仍旧安安稳稳闲坐着,恬静而舒心。
低头喝茶间,茶水析出我的眼神,眼神里面闪烁的,竟是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的满足和欣慰。
端着茶托的手不禁一顿,思绪瞬间跨越了时空,我盯着水中舒卷的茶叶,恍然出神。忘记曾在何时何地读过的一句话,倏忽盘踞了整个心底。
知己,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的人。
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平静的水面漾起轻微涟漪,柔柔的,一圈圈散开,一直散开,似乎也带动了心底那片平静的湖水,竟跟着泛起阵阵涟漪,水波荡漾,潋滟温柔。
我想,如果不眠之夜都能像这样度过,应该也不错。
天未破晓,已有隐隐的爆竹声响起,接着,四下开始不断传来爆竹声,噼里啪啦地连绵不绝。
新一年的第一天,仿佛总能给人以莫名的刺激。不管是期待也好,寄托也好,憧憬也好,都于这一天在人们心里埋下新的种子。
“云儿,初一这天,各方下属都会前来拜望。照旧例,你需请他们吃杯酒,送个红包。”有琴听雨站起身,来到旁边接过我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桌上,眼底笑意温柔,“过年总是诸多麻烦,云儿累么?”
“累。”我瞧着他,点点头,不暇思索。
“噗--云儿难得这样老实。”他嘻嘻一笑,指尖蹭着下巴,做出一脸认真相来,“唔,那就不要去理他们好了。”
“好啊。”
“就说云儿要去看戏,不得功夫。”
“不,就说我陪有琴公子去逛喜乐坊了,不得功夫。”
“云儿冤枉好人,分明是我陪你去。”
“……”
说归说,做归做。在明知正事不可不为,却又心神疲惫的情况下,和一个了解自己的人闲话扯淡,是精神层面的一键修复。
于是,当落雁前来回禀客到的时候,我已经不那么恹恹思睡了。
推开门,讶然发现外面一片银装素裹,视野之内,仍有星星点点的六出晶莹从半空悠然飘落,稀疏而缓慢。
“真是好一场瑞雪呢。”身后声音轻柔,肩头随之一重,暖暖的狐裘披在我身上。
“嗯,是啊。”我回头一笑,毛领蹭过脸颊,绒绒的有些痒,“一起去吧?”
“好。”
厅内人影绰绰,我俩刚刚跨进门槛,问候声便一溜儿响起。我微笑着扫过厅内每一个人,和有琴听雨携手走向主位。
主位一步步临近,走到距离座位两步之遥的地方,他忽然松开我的手,径自落座,眼角瞥向我,唇边笑意隐隐。
我动了动嘴角,不言不语,脚下轻轻转向,靠近一面挂着丹青的侧墙,微微仰起头。
“诸位不必拘礼,请坐。”
“谢有琴公子。”
身后传来宾主之间的礼让声,很快又归于宁静。我的视线从那幅丹青上滑过,烟云缥缈,隐没相得,好画工。
一片寂静中,我回身走向主位。厅内仍是人影绰绰,除了落座的有琴听雨,其他每个人的神情姿态都和刚进门时一样,没有丝毫改变。抱着拳,躬着身,望着我,谦卑而恭谨。
“诸位辛苦了,坐吧。”我来到椅子前,却没有立刻坐下,站在那里整了整衣袖,淡淡说道。
“谢小主人。”那些人齐声应答,答过之后仍旧不坐,同样地站着,恭敬地看向我。
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我轻轻一笑,悠然落座,抬手向他们略作示意:“无须拘礼,坐吧。”
“是。”他们躬了身,直等看我坐下以后,才一个个侧身坐好。
我望着那两排座无虚席的椅子,不觉挑了挑眉。十个月之前,在这里曾发生相似的情形,然而,十个月之后,却换做了不同的结果。
右手忽然一暖,身侧的有琴听雨轻轻挨近,温柔的低语不掩笑意,在耳畔响起:“恭喜云儿。”
我点点头,没有转眼看他,只是微微垂睑,无声浅笑。我知道,从此刻起,在那些人的眼里心里,我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小主人了。
整个上午都在饮宴中度过,年节的气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