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白喜欢画房子,特别喜欢坐在阳台里画远处的万家灯火。
但去年入冬后她就把阳台的画具搬回卧室,还专门在卧室靠近窗台的地方铺了张米黄色的羊毛地毯,天气冷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儿,一边欣赏远处的夜景,一边细细描摹。
然此刻,卧室里的女人却趴在她最常坐的地方,攀住男人的肩膀,剧烈晃动。
丝薄的性感内衣凌乱地褪到脚边,并用她最心爱的丝巾包裹着,伴随着摇滚乐的震动,披肩里的两人也极有节律地扭动、缠绵,眼神涣散又迷离,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醉生梦死的快乐里,整个房间无不充斥着一种污浊、恶心的味道。
付小白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嘴,愤怒地看着房间里的人,声音是那么的嘈杂,那么的刺耳,但她却清晰地听见女人意乱情迷的笑,“舒服吗?我的活儿好,还是她的好呀?”
男人双手随意地搭在女人腰上,任凭她在自己身上纠缠,扭动,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我怎么知道,她又不给我碰,哪像你啊,知情识趣,可咸可甜……”似乎感觉到什么,男人忽然回头,猝不及防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她。
四目相对。
震惊与愤怒。
付小白脸上的血液一点一点消失,大脑一片空白,大概,天塌下来就是这种感觉。
刚开始,男人看见她的一瞬脸色骤变,但很快他就释然了,捏了捏眉心,点着一根香烟,淡定地从女人身上下来,拿起床上的浴巾往腰间一套,沉声笑道:“如你所见,你不愿意,我就找别人了。”
女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极致的快乐中没回过神,听见男人的声音之后猛然回头,一愣,然后急忙抓起旁边的床单遮住自己,但很快,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就不慌乱了,甚至还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对她勾唇,微笑。
付小白拳头倏地一紧,胸腔好像有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她浑身发颤,只有她才傻傻地认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是认识多年的好友,此刻的她多说一句都嫌恶心。
尽管内心被怒火湮灭,但表面,付小白却十分平静,她平静地转身,平静地往外走去,平静又固执地保持她挺直的背脊,优雅的步伐,只是走出套间之后,付小白就彻底崩溃了。
付小白走得又快又急,走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连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都不知道,行礼箱也顾不得拿,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肮脏、恶臭的地方!
但刚跑出小区,付小白又猛然顿住。
满心满眼都是刚才那对狗男女得逞的笑。
不,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付小白又跑回去。
两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意外闯入而扰了兴致,屋内的音乐依旧震天响,沉浸在声色世界的两人完全没料到,丢了钥匙的人还可以把门打开。
咔嚓咔嚓两声!
女孩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机,乌黑的瞳孔倒影着室内的微光,又大又亮,却透着切骨的寒意:“你们,给我等着!”
话落,又是咔嚓咔嚓两声才决然转身。
房间里静默一瞬,原本就有些下降的温度彻底冷却。
姚可芯佯装惊恐地扑进男人怀里,娇喘连连:“亲爱的,她拍了我们的照片,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的手机好像是最新款的,拍照功能好着呢!”
说话间,女人的食指又不安分地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小圈圈。
男人脸色微沉,不着痕迹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拎开,沉声安抚:“别怕,我自有分寸。”
看着男人渐渐冷却的态度,姚可芯眉峰微蹙,一双黑黢黢的眼眸突然轻轻闪了下。
这是……在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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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沁凉,湿透的寒风卷着落叶缓慢地飘到脚边,付小白出门忘记带伞,头发和外套很快被雨水浸湿,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似乎更冷了,她把外套脱掉,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就放下行李箱,蹲在路边,心情压抑到爆炸。
现在的她就像夜里的一缕孤魂,完全不知道该要飘去哪里。
房子还没过户,钱又所剩无几,这么晚了回蒋女士那里只会吓着她,还是先找个旅馆住一晚吧,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被劈腿也不是什么大事,人生哪有不遇几个渣男的。
付小白重新振作起来,拉着行李箱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这么晚了,街道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