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眸底,是雾气洇出。
“傻丫头,干嘛为我难过,没了孩子,更好。解脱了,不是么?”
“不是,不是的!”
夕颜摇着头,胸好闷好闷,都是她的错,本来,该远嫁夜国的是她,是她拿了慕湮的夕颜花簪,才出现了这样的阴差阳错。
毕竟,她才是轩辕聿最初倾心的女子啊。
除了西蔺媺,彼时,还有她,是曾进入过轩辕聿心中的女子呀。
原来,一直以来,她刻意回避的,还有这个事实。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拿你的花簪,是我的错,是我的。”这么说时,她咬牙想止住泪水。
因为,现在,她有了身孕,最忌的就是流泪呀。
不能哭。
“真傻,我留在这,也未必会幸福,毕竟,都是缘分,巽帝对你这么好,说明,你才是他真正要选的人啊。别多想了,我不会不开心,只是,小产而已。”
慕湮的手指拭到夕颜的眼角,轻轻地一触,夕颜一颗泪珠,晶莹地落在了她的指尖。
温润,剔透,一如,她的心。
“你说过,你很幸福,我们都会幸福,可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你的不幸福,失去孩子,注定,不会与幸福有关。”夕颜说出这句话,“而这些不幸福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颜颜,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当年,远嫁夜国前,他问过我,如果不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当时我的回答是唯愿和他能琴瑟和鸣。一切,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夕颜的泪一颗一颗溅落在慕湮的指尖,恁是再拭都拭不去的潮湿。
“好了,别哭了,再哭,我今日来看你,却是不对的了。”
慕湮柔声说出这句话,她不愿意看到夕颜难爱,倘若说,之前她怨过,现在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在小产后,一切的怨懑都失去了力气。
一切的束缚,也都渐渐的消逝。
只剩下,越来越落寞的心境。
当她给太后请完安,顺说了些许事后,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夕颜,也因此求了太后额外的恩谕。
只是不知道,夕颜,已身怀皇嗣,并且,和她怀上孩子的日子,又是这般近。
这,真的足够了。
毕竟,她和她之间,有着那童年最纯粹的回忆,不是么?
殿外,传来通传声,以及,请安跪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这样的仪仗,仅是属于一人的。
巽帝,轩辕聿。
慕湮有些局促的回身,回身间,那抹明黄出现在殿的彼端。
那,是她曾经,梦萦过的身影,如今再见,若说心底没有一丝的起伏,是假的。
她的心,仍会随着触到那双墨黑深黝的眸子有些许的悸动。
真是冥顽不灵啊。
那双墨黑深黝的瞳眸,此刻越过她,凝注的,仅是榻上的那名女子。
只是在走近她们,看到她时,礼节性地随着她起身请安,颔首,道:“凤夫人。”
三个字,距离,疏远。
心,又真的近过吗’
随即,他的视线,终是落在夕颜的身上,确切说,是夕颜慌忙拭去泪水的脸上。
没有顾及慕湮在场,焦灼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银碳的浮灰,吹进眼里了。”夕颜的声音里听不出彼时的哽咽之意。
轩辕聿眼角的余光落在一旁慕湮的身上,他知道,她心底,一定会难受。
可,他并不是轩辕颛。
若,当断不断,对如今的慕湮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呢?
只是,最大的伤害,终于在殿外响起小李子急奔的脚步声时到来。
“皇上,禀!”
“何事?”
“慕夫人殪了!”
李公公的声音很尖利,这份尖利,划破殿内的空气,也将,慕湮那颗已不完整的心,最后一缕牵绊都被划断。
眼前一黑前,她只听到,夕颜呼唤她的声音。
可,她真的好累,坚持下去,好难。
除夕,很团圆的喜庆佳节。
而,在这个除夕,她,慕湮,独自在慕方庵替母亲,守着灵位。
暮方庵是檀寻法事超度唯一首选的地方,自然,以尚书令府的声望,亦会选于此。
还有两日,方是头七,父亲初一应需携三省长官,呈表于巽帝开笔、开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