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又恢复安静。wanzhengshu.com
披垂下来的青丝覆住她大半的脸,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然,即便看清又如何?
旋龙洞的事,她提前察觉,也意味着,他和她之间,提前,到了尽头。
“我累了……”他终是说出这三个字,将又睡着的孩子搂得越紧,“您,出去吧……”
他清晰的看到,她莹白的肌肤上,青色的血脉因这份搂紧,稍稍鼓起,那里,涌淌着的血液,能确保她,哪怕离开他,都不会有事,都不会被伤到。
而,他和她之间,却是要到生离了。
生离总比死别要好,不是么?
“好好休息。”他说出这句话,想掩去所有的柔意,再多的柔意,不过添了将断未断的疼痛。
他,不需要。
可,这四个字,分明,还有些什么情愫是他所掩不去的。
返身,掀开帐幔,恰对上张仲目光含着些许探究的意味,他避过这些探究,只道:
“劳烦院正照顾醉妃的孩子。”
“喏。”张仲略俯身应允间,眉心,皱了一下。
‘杀母立子’的密诏,轩辕聿是说与他听过的,也正是这份信任,才是他割舍不去的牵绊。
今天清晨,当夕颜诞下皇子时,轩辕聿急急让他想法子从行宫外抱养一刚出生不久的女娃来顶去皇子。
所以,刚才,当他获悉太后提前颁下诏示时,他意识到不好,方把这孩子提前抱予下夕颜。
如果,接下来的事,无法逆转这道密诏,让孩子,多陪在母亲身边,总是好的。
毕竟,如今,前朝的局势,容不得轩辕聿再胡来。
是的,胡来。
为了这名女子,轩辕聿胡来了太多次。
这份‘胡来’,却是让它也羡慕的。
能这么率性去爱一名女子,犹以帝王之尊,为何当年他就办不到呢?
他的身份,还没有轩辕聿这么尊贵,偏是用这规矩职责,束缚住了自个。
在轩辕聿即将越过他,往殿外行去食,他复说了一句:
“皇上,既然娘娘无碍,臣已命人将后殿的稳婆、医女放了出来。”
再关着那些人,没有必要了。
轩辕聿轻轻颔首,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所有人可以放,有一人,确是不能放的!
“娘娘,皇上走了,臣暂时告退,小皇子就暂且放于娘娘身边,也方便臣一并照拂,稍后臣会命人送来小皇子的用度之物,以及娘娘的汤药。”
“有劳院正。”她说出这四个字,再无声音。
离秋想说些什么,终是噤了声,上前,想让夕颜换个更好的方式躺下,只这一扶,却见她突然欠身,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小小的一口血,喷溅在洁白的褥子上,分外醒目。
“娘娘!”离秋才要转身去唤院正,手,被夕颜轻轻拉住。
夕颜面若金纸,微微摇了一下脸,怀里的孩子,努着她的指尖,恰是睡得香甜了。
无忧无虑的婴儿时代,谁说不是好呢?
只是,原来,那日旋龙洞中之人,是他!
起初,他因着那石室的位置正是百里南单独讯去的方位只猜是百里南侮辱了她,并以为是银啻仓布下的这局,已在挑拨巽、夜两国的交好。
实际,不过,是他的部署!
是啊,当她可以动时,第一个见到的人,不就是他么?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的他狠绝。
怪不得,银啻仓说,旋龙洞中,他未曾利用过她。
他哪怕骗了她许多,这一次,他是没有骗她的。
骗她的,却是那人。
她视为夫君,又动了情的那人!
犹记起那道 文直指斟国勾结金真,于鹿鸣会盟意在借机颠覆祥和。
起因,不正是源于旋龙谷么?
看上去‘真实’的理由,莫过是银啻仓设计使她失贞,导致她羞愤自尽。
于是,帝王之怒,血染疆河。
当然,表面的措施,必须是冠冕堂皇的。
帝王的运筹帷幄间,不仅要师出有名,更要让对方百口莫辩,或者根本辨不得。
试问,私通金真和凌辱他国嫔妃之罪,明显,前者,是给了银啻苍颜面,也让银啻苍对 文并未有任何的异议。
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