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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41

下落--似乎不见到他们,我的生命就不完整。因为关于我精神异常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我所见的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见到我,他们表面上很客气,眼神却很冷淡,有时候我费尽周折找到一个人的家,那人却连门都不让我进去,就站在门口随便和我敷衍两句,奇怪的是,对这种情况我并不感到生气,只要一见到我想见的那些人,那种强烈得像洪水一样的思念,仿佛突然从某个闸门泄露出去了,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于是我就会奇怪自己为何会有那样奇特的感情,对眼前的人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交谈--何况有些人甚至还是我所讨厌的--但是,对已经见到的人的思念消失得越快,对其他尚未见面的人,思念也就越深。那段时间,大家都认为我彻底疯了,我知道这个,却毫无办法。

“见过所有的人之后,我就离开了那座城市,去另一座城市出差。在火车上,经过某个地方时,路边烧起了一堆大火,看着熊熊的火光,我感到异样的兴奋,没多想什么,一抬手就将自己的包给扔了出去。扔了包之后,我觉得很高兴,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到了出差的城市,下车到了酒店,准备开房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身份证和手机、文件都在那个包里,没有身份证就没办法办理酒店住宿。没办法,我只好走了出去,摸了摸口袋,幸好钱包还在,里头还有几百块钱,我的银行卡也在里头,有了这些,我随便找了一家私人旅馆住了下来,多塞给经理一点小费,他们也就没有看我的身份证了。住进旅馆后,我赶紧给你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没告诉你我丢了东西,最近我已经习惯丢失自己的东西了。到了需要去见客户的时候,问题来了--客户的号码都存在手机里,没有手机,我没法和他们联系。于是打电话回公司,想找公司的人要客户的电话。公司的号码我记得很清楚,接电话的是公司的前台贺雨,她报完公司的名称之后,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把我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没有说完,她就打断了我,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余非,她在那边自言自语:“余非是谁?”我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她的名字,的确是贺雨没错。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别闹了。’她本来脾气就很急,听我这么一说,声音骤然高了起来:‘谁开玩笑?你到底找谁?’我不想和她吵,随便说了一个同事的名字,那同事过来接了电话,我又把刚才告诉贺雨的事情说了一遍,和贺雨一样,他也打断了我:‘你是谁?’到这个时候,我才忽然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胸口好像被一个大锤猛然锤了一下,半天没回过气来。过了半晌,对方不耐烦地催促我,我才慢慢地说:‘我是余非。’不出所料,那同事也和贺雨一样,很不耐烦地问我:‘余非是谁?’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前阵阵发黑,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你们公司没人认识余非吗?’对方越来越不耐烦,我在话筒里清楚地听见他朝着别的方向问了一句:‘你们谁认识余非?’通过话筒,我听到一片声音说‘不认识’,不等他转述,我又听到那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哦,打错了,谢谢。’挂上电话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个微弱的声音原来就是我自己。

“我就这样被公司的同事忘记了。这种事情沉重地打击了我,我摇晃着身子走回旅店,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再来想想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走到旅店门口,柜台上的姑娘拦住了我:‘要住店吗?先办理手续吧。’我惊讶地看着她,说出了我住的房间号。她翻了一阵记录,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这么个客人。如果你当时在场,一定会觉得我的表情惨不忍睹,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却分明感到它呈现出陌生的表情,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表情,所有的肌肉都以一种陌生的方式扭曲和抽搐着,每一块肌肉都在颤动,完全不受我自身的控制。不光如此,我的全身也都在颤抖,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那姑娘害怕地看着我,我竭力运动着不听使唤的舌头,严重结巴着说:‘给……给……我看……看……’因为结巴得太厉害,那姑娘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用力朝她走过去,双腿一个劲地打颤,膝盖时不时弯上一下。这个样子吓坏了那姑娘,她尖叫一声就从柜台跑出去了,我没顾上理她,用力拖动着好像已经不属于我的、正在各自为政地胡乱活动着的身体移动到了柜台,抖抖地拿过那本住宿登记本,那个大本子已经被那姑娘翻到了最新的一页,的确没有我的名字,然而,我可以看出,这本记录最新的一页已经被撕去了,留下来的部分是重新誊写过的。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那姑娘已经叫来几个彪形大汉,几个人拎起我朝外一扔,我就倒在了地上。

“我在地上晕了过去,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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