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材应该不是小孩，能独立上手术台的，少说也有个三十岁，偏偏这位女医生长了张娃娃脸。

单看这张脸，很多人可能会将她错认成高中生。

“嗯……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们会找人通知老人的家属立刻赶过来，在此之前，请你先在大厅等待一下。”

“对了，小李，你帮这位先生倒杯水。”她笑起来眼睛会眯成月牙状，十分可爱。

“我……现在还不能走吗？”陆闻忐忑不安，提起老人的家属，他想到的都是新闻上的负面形象。

“不能，我们也要为患者负责，最好是等到家属赶过来，你们交接一下再走。”

她的语气虽然温柔，却能听出斩钉截铁的劲道。想必她也害怕陆闻实际上是肇事者，到时候万一跑了，家属还要找医院的事。

在大厅等待许久，一直不见老人的家属赶来，女医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陆闻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等着最后的宣判。

紫衣女孩去了旁边导医台，她看起来对这家医院很熟悉，可能本身就在这里工作。

只不过她的目光还是一直锁定在陆闻身上，一刻都不肯放松。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是房东发来的短信。

他问陆闻中午有没有时间，有点事要和陆闻商量一下，到时候他会到出租屋这边找陆闻。

陆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小兄弟，你来找人还是看病啊。”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陪人过来的。”陆闻这会没心情聊天，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嘶……看你这样子，情况不妙啊……”一个瘦高男人从后面绕过来，坐在他旁边。

“我是来看我们家老爷子的，结果刚来就被通知说老爷子要插管，诶……也是，能在这地方坐着的，有几个高高兴兴的。”

他叹着气摇了摇头，“难绷呦……别说什么地儿花钱，我看这医院简直比碎钞机还夸张。”

“嗯嗯。”陆闻根本没心情听他说了什么，只能礼貌性地敷衍着。

最近一段时间，他干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总觉得周围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

“咳咳，他已经醒了，你过来。”女医生从另一个病区出来，对陆闻招了招手。

陆闻深吸一口气，起身跟着她来到病房。

准备进门的时候，女医生突然拦住他，“我们已经问过他了，他说自己没有别的亲人。”

看样子她刚和紫衣女孩聊了一会，对陆闻的情况稍微了解一些。

“哦。”陆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突然在门口拦住自己。

“你确定你还要进去吗？”她挑眉道。

“当然啊。”陆闻苦着一张脸，现在他的脑子就跟丧失了部分功能一样，不知所措。

女医生微笑着收回了阻拦的意思，替他敲了敲门。

老人刚醒，还有些迷茫，左右看了看，最后才把目光锁定到他的身上。

陆闻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就是你救了我吧。”他哑着嗓子说道。

还好，这用词听起来走向不错，瞬间给了陆闻一点走近的勇气。

“呵呵，怎么？站那么远，怕我讹你啊……”老人刚从昏迷中醒来，竟然还能笑出声。

“是有点。”陆闻小声道。

“放心吧，我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拜把子的兄弟，讹了钱也没法跟着棺材带走……你别怕。”

老人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有种奇异的魔力，能让人的情绪平静下来。

陆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至少暂时不用考虑卖肾的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的眼皮很沉重，但他从缝隙中射出的精光让陆闻稍微有些不安。

“陆闻。”

“陆闻。”他重复了一次，像是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我叫郑独一。”

“独自一人的独，独自一人的一。”他说了句有趣的话，逗笑了自己，跟着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

“额，因为您其实刚才……撞到了我身上，所以我就跟着过来了。”陆闻斟酌着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

“本想着无声无息的去了，没想到还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摇了摇头，“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