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的植物也是半死不活的，陆闻看到根部有许多茶渍之类的痕迹，可能这些人平时也不太注意这玩意的生存条件，把它当成了废水桶。

将垃圾收好，扔到回收车里，陆闻整理了一下口罩，准备前往下一层。

经过休息区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陆闻？”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陆闻好奇地回头，看到一个头上发油正在反光的青年。

略微思索了一下，陆闻在记忆里找到了这张面孔。

是他一个大学同学，隔壁宿舍的。不是太熟，但也说过几句话，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还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是你啊。”陆闻反应过来后，又发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

他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人家还清楚的记得他，但他却死活想不起来别人的名字，简直就是社交灾难。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现在做什么呢……”青年笑着走近了一些，突然打住话语，看到陆闻身上的工作服，显然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在这上班吗？”陆闻立马岔开话题，避免尴尬。

“对啊，已经做了有段时间了，也算是我比较喜欢的行业，能进入这家公司真的很幸运……”青年笑着打开了话匣子。

陆闻在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蔑视时，突然想起了这货的名字。

哦，是那个在小组作业群里疯狂发言，却一个字都不肯写，并且持续性给组员加压，不断更换自己的批判对象的蒋卓啊……

某种意义上讲，陆闻对他的印象还真是挺深刻的。尤其是在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赶工拼凑，而他毫不犹豫的说自己要十点睡觉的时候。

“蒋卓，对吧？”陆闻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撰稿人，看来这家伙现在混得不错。

“哈哈，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蒋卓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陆闻挑眉，俗话说得好，别人对你的好你可能记不太清楚，但给你劈头盖脸制造困难的人，你一定很久都不会忘记。

蒋卓当然有得意的资本，虽然自己在同学里混得不算最好，但眼下不就有一个比自己惨太多的例子吗。

清洁工？他记得，这里的保洁虽然待遇比外面好一些，但工资也就三千多一点吧……而且大家是一起毕业的，这不是高下立判？

“这份工作也太辛苦了吧，怎么想到要来干这个？”蒋卓本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原则，用看似玩笑的语气问出了最毒辣的问题。

“额，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啊。”陆闻笑着实话实说了。

看在蒋卓的眼里，这当然是无奈的苦笑，谁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奔波呢。

陆闻眨眨眼，自己找这份工作确实是为了活下去，他一向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对蒋卓这种人，自然也不会报以太多关注。

“但是这也太……好歹我们是同学，要不我帮你问问经理，把你简历给他看看？”蒋卓叹气道，好像他真的关心陆闻现在的生活一样。

“好歹我在公司大小也是个项目组长，他应该会听的。”他刻意加重了组长两个字。

蒋卓一番炫耀后，陆闻突然犹豫了。因为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虽然这家伙明摆着是在炫耀，未必真的有这个能力让他过来工作，但就找工作这件事上，他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广撒网是最好的方式。

眼见陆闻低下头，蒋卓的得意之色不由得又浓烈几分，在他看来，陆闻一定是被他的优秀打击到，正无所适从。

“谢谢你，我之后需要的话，一定来找你帮忙。”然而下一刻，陆闻突然抬头，一个直球打的蒋卓猝不及防。

从他这番诚恳的话语里，蒋卓竟然听不出一点阴阳怪气。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蒋卓愣了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以前的陆闻了，他俩本来也就没什么交集，顶多是知道名字而已。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实心眼。

“等等，”在陆闻即将下楼的时候，蒋卓叫住了他，“等我抽完这根，一起带下去，免得你之后还要辛苦上来。”

陆闻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和他告别，迅速带着垃圾下了楼。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后话，眼下还得赶紧活下去才是。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