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汐回到苏宅,脸上立刻浮现出原有的温柔与笑容。
等了半响,见天色已晚,却始终不见圣意降临,越是如此,越是心中没底,唤来管家问道:“这瞬临卫,已经来了半日,怎么不见圣上降旨?”
管家俞叔抬脸看了看苏夫人,摇头道:“门外一直没有传来旨意,我曾试着问过带头的卫士,却是一言不发。”
苏夫人只好屏退众人,一人立在院中,苦思冥想。
看到手中的卷轴,忽然觉得这事定然与苏凌的掌心匙有关,以日间所见到雷云之势,大有开启仙云门的可能,但眼下,似乎又与所知的信息不符,圣上急切的派瞬临卫控制了苏府上下,为何迟迟不下旨意?
如果不是圣上,那么谁会有这么大的手腕,居然能调动圣上的私卫?陈芸汐来不及一一细想,仅凭来势所趋,非一般人所能为,更是敌暗我明,要想找出蛛丝马迹,只怕还要从长计议。
苏云尘见母亲思议良久,低声问道:“娘,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苏夫人温和的看了一眼儿子,轻声叹道:“你爹不会无缘无故传来让我们离开的讯息,况且圣上派瞬临卫只围住苏府却不下旨,想必是在等待什么契机,现在不走,怕是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啦!”
苏云尘默认,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苏夫人看了看手中仙云琉璃符,知道不能再有迟疑,否则,一旦落入对方的圈套,再无回旋的余地,于是一咬银牙,来到前庭,但见苏府上下的家仆侍婢早已闻讯齐聚于庭中,只等着夫人快快拿个主意。
陈芸汐几乎木然着双目,又似绝望与悲伤,拿出一只木盒,伸手交于管家道:“俞叔,你做了多年的苏府管家,如今苏府蒙难,也不知如何感谢大家多年来对苏家上下的照顾,为了不累及大家,这些是苏府的全部家产,俞叔,就劳烦您分与大家,各自拿了身契,离开苏府去某个好的去处。”
众人之中,有多年生长于苏府中人,自是不愿在此大难之际弃主而去,纷纷进言要誓死跟随夫人左右。此情此景,甚是让人心生感动。苏夫人默默地抬手止言,一一谢绝,最终只能在多次劝说下,大家依依不舍的出了苏府大门,只有厨娘吴氏眼巴巴看着苏夫人与苏云尘,显得无比的落寞与凄凉,没有言语,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苏云尘见状,心中禁不住悲痛难忍,径直跑过去扑进吴氏的怀里,泪流满面。
自从苏云尘降生那天起,吴氏就像待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一把屎一把尿的,样样亲力亲为,从某种角度上,如同养母一般,其感情可见一斑。
这一刻的分离,实属无奈。苏云尘躬身下跪,深深的向厨娘吴氏磕了三个头,才抬头唤道:“吴娘保重!孩儿定会记得吴娘对孩儿的教诲!”起身,在吴氏一片悲切的叮嘱与痛哭声中跟着苏夫人进了后院,朝宗祠奔去。
跪拜完苏家列祖列宗,苏夫人俯身神坛之下,打开了一个暗格,内有一个圆形旋钮,随即左右旋转几次,突见墙角一处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母亲招招手,二人走进密道离府而去。
本欲去探听点苏凌的消息,以辩虚实,好不容易绕到司天监附近,但见大门紧闭,台前屋后早已被黑漆漆的瞬临卫团团围住。
转身处,巷尾忽有人向其招手,夜幕下,近前方才认出此人正是五官灵台郎之一的荀正钦。
“荀大人……”苏夫人急呼而出,不由的快步迎了上去。
荀正钦忙扶住正要行礼的苏夫人,急切的道:“夫人莫急,此处不宜久留,快随我来。”
危难之际,突然熟人帮扶,实在感激不尽。随即牵过苏云尘,跟随荀正钦穿街绕巷来到一低矮的民居。
荀正钦对于上司的家眷很是谦卑,大有君子之风,施礼道:“危急避祸,暂息于此,破壁难堪,望苏夫人见谅啊!”
苏夫人自是明白,回礼道:“荀大人言重了,荀大人能于危难援手,实属感激不尽。”
但在心里一直惦记着丈夫的安危,迭忙又问,“但不知老爷所犯何事,如今照面不见,音讯皆无,真是让人心绪不宁。”
“苏夫人……”荀正钦忽然双目黯然,欲言又止,犹如骨鲠在喉,甚是悲痛,真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声“苏夫人”,忽如刀剑穿心,看着荀正钦楚楚痛苦的神情,心中早已颤栗泣血,一个更坏的答案在心中油然而生,即便如此,也要听到荀大人亲口证实,咬唇问道:“荀大人,但说无妨,妾身还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