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城外二十万大军离开大都,各自回到地方军营。
顾醒带着罗荣,来到城外的长亭,送别宋清。
“小宋啊,接下来好好干,别让西南军丢人。”顾醒对着宋清笑道。
宋清神情犹豫,开口道:“将军,论功劳,罗宋更适合掌管西南军,为什么是我?”
顾醒指了指身旁的罗宋,呵呵笑道:“就他那脑子,只会败家。你跟了我五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折旗营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有你在,我很放心。”
罗宋摸着头傻笑,他自认打打杀杀,熟门熟路,但是要他掌管西南军,他确实不是那块料。
见宋清还要再说话,顾醒摆手道:“别磨磨唧唧的,任命都下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回西南。别给老子丢人。”
说完,顾醒带着罗宋离开。
路上,罗宋对顾醒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北境三营的统领,一早就堵在总领府要见你,你真不去见见他们?”
顾醒叹气道:“哎,还是不见面好,不然两边都闹心。”
封存北平王军令,就意味着北川再无北平王军号。这对于北境的军人来说,无疑是失去了脊梁骨。
顾醒知道那三人的想法,无非是让自己继承北平王位,重整北平王军旗。
顾醒对罗宋吩咐道:“你替我见那三人,带句话。北平王军旗承袭和延续,北境将士的风骨和忠贞赤血,从来不是某个人继承北平王,镇守北川而决定的。无论将来何人执掌北境军,北境儿郎,都应当无愧于已经肩上的重担,保家卫国,无愧于柱天百姓对北境军的信任。至于北平王的名号,从来就是北境将士,抗击边境烽火,护卫百姓。所以只要北境在,北川的将士在,北平王就一直都在。”
罗宋神情激昂,郑重抱拳。
顾醒一人回到大都城,在大街上闲逛。
北平王府是不会再回去住了,昭明侯府还在修建,如今顾醒住在护城军统领府。
如今沈醉被调到刑部担任左侍郎,整天忙得脚不着地。大白天的,顾醒还真不知道去哪落脚。
他打算去醉仙楼买两壶好酒,五年没回来,也不知道醉仙楼掌柜那虎背熊腰,性格泼辣的女儿嫁人了没有。
顾醒很快来到醉仙楼,酒楼中央坐着一个年迈的老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说书,周围酒桌上的酒客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每每精彩之处,众人都会拍案叫绝,不忘举起酒杯,对着说书老者敬酒,一饮而尽。
“那年北川之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陆蛮子是红了眼,召集六十万士兵,并且联合东北的合契部族,西北的史纳部族南下入侵,北川整条防线,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仅仅一个月,北川的将士,就死了十万!十万!更糟糕的是,合契的一万金狼骑军,居然偷偷翻过北祁山,进入北川境内,一路烧杀抢掠,向北川要塞后方挺进。此时的北川军,已被北陆蛮子和史纳牵制在西北战线,柱天危矣!”
说书老子声情并茂,周围的酒客也被这种紧张的情绪感染,个个正襟危坐。
顾醒心中了然,这场被称为“十月冷锋”的惨烈战役,双方将士死了接近五十万人。最后是顾醒的义父北平王顾清率领北境军赢下了这场仗,惨胜。
这场仗,是北平王人生中最高光的一场战役,也是在他心中,最遗憾的战役。
说书老者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当时北川要塞经过一个月的死守,死伤惨重,连王妃带着府中全部奴仆上城头守城,王妃白衣素缟,屹立在城头之上,亲自为战士们击鼓。北平王亲自镇守北川要塞,经历一个多月大大小小四十多场的攻防战,盔甲已经被血水染成红色。突闻后方出现一支敌军,心头剧震。北川要塞的战士已经十不存三,早已无力分兵抵御这支合契骑军。就在此时,一个少年郎站了出来,对北平王大声喊道!”
说书老者停顿片刻,故意吊高嗓子喊道:“大帅!请让我带八百骑兵,歼灭背后敌方军队!”
“军帐之中的将领各个面色惊讶,看着这个没有任何军职的少年,满脸不可思议。”
“北平王对着少年怒斥道,竖子胡闹!对面可是一万人的合契精锐骑军,你想带着八百人去塞牙缝吗!?滚出去!”
“少年面对北平王,眼神坚定,毫不畏惧道,我要最好的马,最好的武器,人我来挑,敢死者,随我死!”
“北平王凝视着少年许久,最后说道,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