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一个整夜,老失眠的云霜,一反常态地睡得呼尔嗨呀的,好像这两个晚上都着了瞌睡虫道似的。
这倒在床上便熟睡过去的节奏,让她再次怀疑起人生来。
睡过去不说,还一个梦也不做。
礼拜天早晨,熟睡一夜的她,打开窗户,俯瞰江水缓缓流淌。
潺潺的水声,悦耳动听。
此刻,她的心情上好。
洗漱一下,走出房间,来到阳台。
深呼吸。
款款吹来的河风,进入心脾。
沐浴在洒满阳台的金光里,细胞都是温暖的。
云霜在镜子前面呆了一阵,被镜中的自己给打动了。
她用右手插进头发,歪着脑袋看了又看自己娇嫩的肌肤,明亮的眸子,发光的额头和鼻尖,做了个鬼脸:
我还能恢复到这个样子?这是返老还童还是咋地?
几年的折磨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愿意让从前的痛苦再来侵扰她,但这种侵扰依然附着在她的心上形成一道阴影。
走进客厅,客厅里灯光潋滟,桌上飘着的菜香混和在柔和的风光里,显得静谧安稳,诱惑她蠕动的胃,平添一大把口水在嘴唇里边打转。
那道阴影悄然退去。
吃了不动手就摆在桌上的早餐,一杯水放在前面,漱口,吐在面前的空小盆里,下桌。
云霜突然觉得自己过着古装戏里的富家千金日子。
她揪了一把自己的脸,有疼痛感,又揪了一把手背上的皮儿,还是有疼痛感,才知道自己这是真实的自己,生活也是真实的生活。
她闪着丹凤眼,俏皮地歪着脑袋四处寻找,笑着,吧嗒吧嗒嘴唇,又望望楼顶,以及楼顶的每个角落,说:
“嘿,咱家里来了无名英雄哈,不留名,不出面,只做事,我这是前世做了什么好事,今世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安静,屋里比什么时候都安静。
云霜又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玉结石问:是你们干的吧?别不承认哈。
说完话还亲了玉结石一口,然后放回去。
算了,不想我看到算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今天好像没有事情做,正想打开电脑,还没行动,电话就响了。
一个同事电话约她打麻将。
云霜免不过人情,只好答应。
当云霜赶到麻将馆,同事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同事笑嘻嘻地过于亲热地挽着云霜手臂,把她带进一个包间。
包间不大,鹅黄色的窗帘,绿色的机麻,麻将桌上有两个男人对坐着。
靠南的是校长,云霜愣了一下,靠北的是一个陌生男人,面露讥诮。
讥诮后面暗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看到云霜进屋,陌生男人先微笑下点点头,云霜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点头微笑。
校长笑得好像牙齿要掉出来,牙龈暴露在外面,一个鹰钩鼻子因为笑,勾得鼻尖快要抵拢上嘴唇。一对深沉而含情脉脉的眸子背后,深藏着一股无法琢磨的邪气。
云霜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寒气袭来,她就产生了马上逃离的想法。
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她不由自主地扭转身。
“云霜,来,你坐这儿。”同事张老师及时用双手按住云霜的肩膀往凳上摁。
云霜没有来得及防备,人家轻轻地就把她按下去了。
张老师先介绍了一下那个陌生男人说:这是我一个学生家长,姓谭,是k市一家上市公司总裁。
谭总马上伸出手要跟云霜相握,云霜笑着点点头:谭总好。
云霜的声音没有表情,手也没有伸出去。
那位谭总裁尴尬地坐回了位置上。
张老师是一位教学经验比较丰富的中年女教师,平时对云霜还算过得去。
校长清了清嗓子,看着云霜笑一笑。
云霜不知道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抿着嘴,睁大眸子,在三人的脸上转换过来,转换过去,表示她无所谓。
那个陌生男人的目光里好像带着弯刀,一不小心就会砍向他不满意的人。
张老师呢,眼眸深处藏着一股说不清的东西,像风,又不像,像雨,也不像,倒很像缺氧的鱼在临死的时候积极浮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