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识广,朝身后的白明时看看,“白同志,有话好好说,我来给你们做主。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何必为了一些口角之争弄得这么难看?往后还要在一起干活、一起生活哩。麻烦你给托上去吧。”
白明时淡淡笑笑,对任永厚道:“子林上午干活回来说他肩颈酸了好几天了,我这是给他松松骨呢。”
看见白明时靠近,赵子林吓得不顾胳膊还当啷着,就往后缩,“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我爸……”
只听“嘎巴”一声,接着赵子林又是一声惨叫,“姓白的,我弄死你!”
大家还在愣着的当儿,白明时轻描淡写地对任永厚道:“这不好了么。”
任永厚等人慌忙让赵子林动动胳膊,赵子林也又惊又喜,“哎,能动了啊!”
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
被托上胳膊的赵子林,立刻来了劲儿,指着白明时骂道:“你这个小杂……”
“是不是左胳膊也想松松骨啊?我看你下颚骨好像也有点酸,不如也给你松松下巴?”白明时瞥了赵子林一眼,目光中满是凉意。
赵子林吓得一哆嗦,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任永厚和孟支书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在心里下了决心,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小打小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让上头知道。白明时这边好说,赵子林的工作恐怕还得做做。
孟支书眼尖,一下瞧见赵子林身上沾着的、地上落着的菜叶子,“这菜又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胡娇娇苦笑了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子林刚想解释,白明时便已经开口道:“跟她没关系,是赵子林刚刚先‘问候’了我的父亲,捎带手也骂上了她。被人‘问候’父母,没人能忍吧?”
任永厚二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被逼动了手,敢情是赵子林先挑衅的啊,任永厚毕竟是村长,平时村里什么鸡飞狗跳、东家长李家短的他没少处理,三下两下就看出了里面的关键所在,八成是赵子林和白明时为了这个胡娇娇争风吃醋,才大打出手的。
这个胡娇娇,真是走到哪儿都不消停。女同志长得俊是好事,长得太俊就容易招惹麻烦了。你不招麻烦,麻烦自动来招你。
既然是两边都有错,就好办。任永厚也并没有因为赵子林是干部子弟就特别优待,对知青一视同仁,还是对白、赵两人都进行了批评教育。胡娇娇趁着这个当儿,麻溜地跑回家去了。
第8章 黄鳝莲藕汤
胡娇娇回到家,刚进院子,就听见争吵声,王秀花和于彩霞正在一唱一和数落杨玉乔。胡娇娇赶忙丢下挎篮,挤了过去。
“你们干嘛为难我妈?我妈现在是病人。”
于彩霞瞅瞅胡娇娇,阴阳怪气道:“呦,这是打哪儿回来啊?又去会什么人了?”
一个做婶娘的对侄女说这么难听的话,胡娇娇也不客气,跟讲理的人讲理,跟不讲理的人讲了也白讲。她轻轻笑了笑,“我就是去刘大夫和白知青那儿给我妈这眼疾问问便宜的方子,真按他说的那种猪脑啊、猪肝的补,我们哪儿吃得起?不过刚刚路过生产队场地,我看见二叔正跟别的姨套近乎呢。好像看背影像翠兰姨。”
“高翠兰?”于彩霞恨得咬牙切齿,“胡兴旺我看你又皮痒了!”说着连围裙都没解就骂骂咧咧一边往外赶去。王秀花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剩下她一人,对胡娇娇照样没有好脸色看。她继续数落道:“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败家玩意儿!昨晚锅里那荞面条都给你们捞了吧?一口都不剩!还有厨房里的玉米面也少了,是不是你贴了饼子?我数了,你贴给你妈三块,还有的饼子呢?你送哪儿去了?要我说,昨天你惹了祸,就不该给一口吃的,关屋子里几天就老实了。”
胡娇娇鼻子里哼哼,“奶,这么热的天,您把我关屋子里还不给吃的,饿死了可就发臭了。”
农村人最忌讳拿生死说事,王秀花没想到胡娇娇一点都不避讳,平时脸皮薄的很,说上一句就吧嗒吧嗒掉眼泪,今天脸皮怎么就这么厚了?“啊呸呸呸!什么死啊臭的!我怎么摊上你们俩这丧门星?守义我的儿唉!你怎么这么命苦,娶了个会克人的媳妇儿,还生了个小祖宗哦,都要骑到我老婆子头上了,你快睁眼看看。”
王秀花坐在门槛上咿咿呀呀哭诉了半天,都是干打雷不下雨。可惜于彩霞不在,没人陪她演。热夯夯的天,左邻右舍也没有想出来看热闹的,也不好一个人唱独角戏,只好拍拍屁股回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