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母树上,沈然稳稳地踩在凹陷处,他的身体轻盈而有力,动作连贯且协调。
“真追上来了?”白首陀有些意外。刚开始,对方明显从未接触过。攀爬速度缓慢不说,主要是该如何发力都不会。未曾想,这么快就像模像样了。白首陀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沈然总算追赶了上来,笑道,“我就知道白首兄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把绳子的另一头甩过去。白首陀眉头一挑,说,“原来还是那个菜鸟。”“什么意思?”沈然一愣。白首陀接住绳子,用一只手如同钳子紧紧抓住树皮间的缝隙,另一只手绕腰身环了一圈。“你是以为我变成了那个蝴蝶?”沈然反应过来。“明白就好。用不着浪费力气说出来。”白首陀系好绳子,就开始了他的攀爬。“接下来的路程,非常人能完成。我会适当地放慢速度。”他的双手有力地抠住凹槽,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目标。每个动作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却又像是一个灵活的壁虎。沈然心中稍松了口气。这里是离地面,垂直距离达到一干米以上的区域。自己如同蝶翼紧贴在母树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被汗水湿透了的后背,又有阵阵寒风在吹刮。要不用力抓紧母树,自己会立马被风吹下去。有一条绳子系在两人之间,就相当于有了一重生命保障。正在这时,沈然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睫毛沾了露珠。一眨,还真有一滴水滴啪的落了下去。“不是汗水。”沈然内心变化,“是水汽?”呼~不周城已经变成了缩略图。视野中除了庞大的母树,就只有白茫茫,无边无际的天空,一阵大风吹来。白首陀放停速度,手臂有强大的肌肉拱起。沈然也爬不了。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之前冒的热气反而成了透心凉。他像是刚出生的小猴子,紧紧抱住母树。“遭了。”沈然这才明白。白首陀怕不是热心肠。而是攀登母树的难度,根据距离,也许是呈指数级上升的!一百米、五百米、一干米......每个层次可以分成入门级、高难级,地狱级。这股风一直吹了将近有半分钟。期间,白首陀始终不动。“这儿的雨汽好重。”沈然喊了声。明明就隔了不到三米,在呼啸过耳的风声中,他还得扯着嗓子喊才行。白首陀没应答,待这股风流减弱了点后,他才继续行动。对方一动,沈然也得继续。他的双手已经磨出了疼痛的痕迹。体力消耗不可谓不大。爬了将近有一个小时了,期间没有休息。更加要命的,一干米对于攀岩来说基本上是总路程。可放在这里,近乎于一百分之一。还是往好了估算。实际上,鬼知道万物母树到底有多高。“上面还能有氧气吗?”“这树应该也高不到哪里去。要不然它怎么把养分运输到那么夸张的高度?”“过了对流层应该就好了。”沈然一边爬,一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以此来缓解。咔!突然,右手抓得一块树皮脱落。触电般的战栗感席卷全身。沈然狠狠摇晃,险之又险,本能地快速抓住另一块凸出。然后看着那块老树皮像是掉入没有底的深渊里,心房全被恐惧所占据。但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意识思维似乎全都活跃起来。沈然的呼吸变急促,一刹那间,感知变得清晰许多。隐隐感觉意识中有道门矗立,只要集中......“怎么回事?”上方,白首陀停下动作,皱眉,“这里就要不行了吗?”又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寒风刮来。劲风吹得沈然眼皮都有点生疼,“没,只是刚才有些走神。”走神?白首陀语气变冷,“要是不行了,就让那个蝴蝶来。”沈然闻言更加不喜,“什么不行?什么就要让那个蝴蝶来?”白首陀拉扯绳子,继续攀登,只不近人情地说,“再有下一次这样的失误,你就自求多福。”“这家伙是什么脾性?”沈然心中不爽。但想到刚才确实是自己失误了,有连累对方的可能,便不多说什么。不过,刚才惊险一刻时,自己为何好像隐隐产生了一种触碰到“真实”的感觉?......天地是灰蒙蒙的。这个世界没有太阳。边缘地带是挥之不散的灰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