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今年的成人礼暨三家大比尘埃落定,各家族长在万剑门和龙门学院的见证下签订为期一年的合约。
由于今年比试的形式有变,血湖传承不知被谁纳入囊中,预定的擂台车轮战又未如期举行,最后各方势力一致判定连家以微弱的优势获得本届比试的冠军。作为新任族长的连道玄老脸笑得全是褶子,“承让”二字似乎都成了口头语。
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连衡和连道真的家中,两个老头坐在井边抽着旱烟,悲伤的气息扼住了失去孙子的连道真。
“道真哥,小衡他……”
许久,心中藏不住事的连道空率先开口,话还未说全便被打断。
“道空啊,和连道玄说一声,我要去闭死关了。”
浑浊的泪花打湿了烟丝,他把烟袋锅里的焦末倒掉,重新续了一锅。
“衡儿一日不回来,你一日不要叫我。”
…………
“大哥,小弟是从山野走出,不小心迷失道路,可否烦请捎我一程?”
山林之中,车夫看着面容白净,四肢颀长的少年,吩咐妻女在车厢内藏好后观察四周动静,见久久没有山贼来袭才点点头。
“多谢!”
抛出一个银元宝,连衡爬上车辙,和车夫并排而坐,顺着土路的颠簸摇摇晃晃。
“大哥,您这是往哪去哎?”
“和宁县,我才从山寨里卖了货换些钱,正要往家赶,最近山里不太平。”
车夫不停打量周遭的树林,拉车的驴子挨了一鞭子,跑得更快了些。
“噢,和宁县!小弟正好也要去那,还真是有缘呐。”
车厢内部两个小女孩探头探脑,撩起帘子偷看连衡。他微笑着把手伸进怀中,变魔术般取了一块白面馍馍出来。
赶车的汉子注视着森林,余光一扫连衡,握着缰绳的胳膊瞬间硬了几分。
“大丫,二丫!谁让你们出来的!外边风大,赶紧回去!”
车厢里抱着一个布兜的妇人无暇把两个女儿拉进去,她腾出一只手拽着大女儿的脚踝把她拖了回去。
这对父母的行为连衡都看在眼中,他也不言语,指甲嵌进馍馍,取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大口咀嚼,完全吞下后才递给车厢里的妇人,让她给孩子们分下去。
“白面啊,这可是好东西!”
汉子看连衡从怀中又掏出一块馍馍,看他吃了小半块后才接到手里。没有急着吃下,汉子把馍馍揣进怀中,专心赶路。这里距离城镇并不很远,但道路崎岖,为避免颠簸,驴车的速度不是太快。
一路无虞,排在进城的队伍末尾,汉子终于松了口气,取出捂热了的白面馍馍,掰成三块递到车厢里。他整理一下领口袖口,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递给连衡,笑得有些僵硬。
“在下王富贵,敢问仙长尊讳?”
连衡也不避讳,拔下塞子闻了闻,随即仰脖灌下一大口。
“呵呵,小弟哪是什么仙长啊,一介山野村夫罢了。”
“仙长莫要逗弄了,一个少年能在山贼土匪遍布的地方走出来,不是仙家人物还能是什么?小仙长生得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人,哪像是个山中砍柴放羊的野人!”
“呵呵,王大哥是做什么生意的?如此识人之术,让小弟猜猜……家里是开酒楼的?”
王富贵温和地笑了笑,拿过酒囊小喝一口:“二道贩子,主要是山货。干这行的年轻时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了些,现在岁数大了有家有业的,就在周边村寨里收点东西,拿回到县里卖。”
“是这样啊,看来我还是见识短浅了。”
连衡笑眯眯的,目光投在城门口收取进城费用的卫兵队。
酒楼的说辞不过是随口一说,王富贵一家身上的气味都很冲,牲口的味道、药材的味道、皮料獭子油的味道……这些都被他一一认出。
故意说错是想看看王富贵的防备之心到底有多大,来决定接下来的去向。
“王大哥,你这在县里和山里来回跑,就没想过找个镖局护卫什么的?一个人带着妻儿老小多危险啊。”
“哎,哪请得起哟!咱这小本生意哪配得上武师,有几个帮工,几条大刀就不错了!”
看着低头不语的小仙长,王富贵顺着队伍驱车向前,缴纳入城费。
“李队长,这个月的卫生费我给您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