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枫道:“是是,且说当日拿了三位大人的银钱,原本是想着为老者买棺材的,可是思来想去,那老者已然去了,要不要棺材倒也无妨····”
裴策越听越气,骂道:“你这丧天良的,竟能说出这种话来,那老者是识文断字的贤者,一生悲苦,死后我等不愿他暴尸荒野,所求不过是一副棺材吧了,你竟狼心狗肺,连这些体面都不能予,你还是人不是···”
独孤朔道:“裴大人,且听他说完再论也不迟!”裴策不说话,哼地一声便背过去了。
萧楚枫接着说道:“苟活于世,萧某自然知晓死者为大,可是与其用这些银钱为死者捐一副棺材,倒不如用这些搭救一人性命,萧某以为后者更是大德!”
三人听了,齐齐看向床上之人。
萧楚枫说道:“正是此人,萧某本是受表妹嘱托,往来营州寻表弟文澶的,可怜文澶没找到,反倒是无意之间救了此人,他被大火所伤命悬一线,我于心不忍,遂拿了大人的银钱为他求了大夫医治,这便是隐情。若是大人们不解恨,便是杀了萧某,但求萧某死后,诸位能善待此人,将他医好!”说罢,便闭上眼睛,引颈受戮。
三人听罢面面相觑,想不到此间尚有如此隐情。
独孤朔起身,拍了拍萧楚枫的肩膀道:“萧兄大义,是我等三人误会了,还请仁兄海涵!”说罢,长揖施礼,裴徐两人虽有不愿,却也揖手施礼。
萧楚枫看了,笑道:“人之常情,萧某自能体会,三位的大义,萧某也是佩服,竟能为萍水相逢之人如此,真是人中豪杰!”说罢,几人相视一笑。
独孤朔又道:“不知仁兄在何处高就?”
萧楚枫笑着说道:“在营州时已然言明,看来仁兄记性不好!”
独孤朔又道:“哦,恐仁兄所言非真吧,在营州之时,我便向仁兄介绍裴、徐两位大人,故意将他们的姓与名调换过来,而今天仁兄见了裴大人,竟能脱口而出他们真实姓名,如若不是仁兄早就识我等面目,那便真是天资聪颖了!”
萧楚枫听了,哈哈一笑,说道:“仁兄心细如发,着实令萧某佩服。其实当日在契丹大营前搭救老伯之时,仁兄无意之间喊了徐胃兄的名字,而后来介绍之时又故意说错姓名,可惜天下何人不知神都内卫裴策统领名头,仁兄又说单名一个朔字,我便斗胆猜测仁兄便是内卫的独孤朔大人了!”
三人听了,无不感叹萧楚枫心思细腻,裴策言道:“独孤兄,看来这世上还有如你一般的人,真可谓是难得!”说罢,又与三人慨叹一番。
正当时,那床榻之上的人忽地连连咳嗽着,吐出几口血来,四人忙止住话题,奔过去看。
“这人不知如何被大火烧伤了,着实可怜,身上还有三处刀伤,怕是挨不过这个冬了!”萧楚枫一边擦拭着血,一边说道。
独孤朔看着看着,忽地说道:“仁兄是在何处搭救的这人?莫不是在营州城。”
萧楚枫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萧某是在檀州救的,因为萧某要去营州,没法子,便将其带到营州的。只是这人好生奇怪,见我要带他去营州,竟要拔刀自尽,被我阻拦了,后来又将胳膊抓破,致使整条臂膀溃烂,可惜了这硬气汉子!”说话间语气中竟有几分惋惜。
独孤朔听了,连连点头,又唤驿丞上来,命其找了些治疗烧伤的药与萧楚枫。
次日天色放晴,路上亦有了行人,独裴徐萧几人雇了马车,将那人与李曾放在车上,便往洛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