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气场冽冽，清冷的松木香散开，两人的姿势像是恋侣交叠，范思微圈着晶璇，晶璇半倚在他怀里。

看出晶璇的怔忡，范思微掰过她的脸，迫使晶璇看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能往前看？”言语带了戾气，隐隐透出点烦躁。

她又何尝不想往前看？她也试过新的感情，可夜半三更，依旧是那个人入梦。

她被男人捏着，跪倒在火红地毯中央，身上是繁复的婚纱。面上是一贯的冷清。

范思微也是一袭白色，他看不过晶璇又是这副拿捏人的表情，她似乎习惯了强势压人，哪怕现在一无所有。

晶璇知道他在躲她，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别的。

联姻这种事，在范思微回国之前，她从没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不管你问几次，要我亲口答应是不可能的。”话说出口，晶璇自嘲一笑，她居然还觉得他会像从前，她说什么都会听进去。

范思微被她表情刺到，瞥见她瘦得微微拱起的蝴蝶骨，没有血色的唇抿成淡淡一条线，手触上去，沿着椎骨细细描摹，她骨架小，身材一向说不上骨感，倒更衬得现在瘦弱。

晶璇激得打了个颤，去掰下巴上男人的手。

范思微顿了顿，手掌覆上她肩峰，轻轻捏着，薄唇贴上她的耳珠，恨恨冷笑：“我不能碰你？就他可以？不让我碰？”

他面色愈发冷，扣着晶璇胛骨的手不自觉收力，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这话也不知说出来是在刺谁的心。

晶璇受不了别人蹭她耳朵，竖了一圈汗毛，冷冷撇过脸去。“他是他，你永远是你。”范思微不依，又扭回来。

他捏着她的脸慢慢摩挲，晶璇面上没什么血色，表情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破，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冷漠之外的情感。“人都死了那么久，你绝食做给谁看？”又恨又妒，说的话愈发难听。

晶璇一直拿他当哥哥，没想他一直有背叛杨家的想法，更不想他付诸行动的第一件事戕害她当年的未婚夫。

范思微不可抑制地将她的消沉联系到那个人身上，脸上阴冷。瞧见她两片淡唇起了皮儿，更笃定人儿是真在闹绝食，气得磨牙。

晶璇觉得后背的温度烫人，男人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这几年范思微行事越发雷厉风行，性子里也带了商人的冷血。

“家里养的狗施舍的东西，我不稀罕。”晶璇心里不舒服，更想拿话刺他，都别想讨着好。

死去的恋人被提及，她猝不及防心上像被捅了一刀胡乱绞着，范思微分明知道她不愿面对，还故意提他。

“还说是哥哥，”范思微扬起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沉默的表情难得多了分惨淡。

“范医生，杨家你也得到了，想要什么吩咐人十分钟就送到你面前，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到后面不自觉带上了乞求的语气。她声音逐渐沙哑，许是太久未进水的缘故。

日益消瘦的脸衬得眼睛愈发水润，范思微以前最喜欢她的眼睛，天生冷脸的人偏偏有一双湖泊一样含水的眼睛，只一眼便被吸进去。

偏生她不自知。

是啊，妈妈送到国外，杨氏也被他捏在手里，怎么就和她过不去。

“别做傻事。”范思微不欲再言，甩开她，低声警告。

晶璇失重倒向一边，日渐消瘦的身子，让她愈发像一只失了宠的幼猫——再没有了家族的庇佑，谁都可以踹一脚。

“吧嗒”。

男人站起身，伸出的手收回，双指合起重重捻了捻，阖眼道，“把你送进章家，不过是换了人依仗，顺便帮我一把，举手之劳而已。你日后自会知道…”后半句隐而未说，他烦躁地理了理袖口，摔门而去。

若他还有别的办法，断然不会让人送出去，只怪那人…他斗他不过。

山寒料峭，海浪拍击着崖石。

晶璇坐下，脱了鞋，这似乎是她唯一可以自己决定的事。

杨氏根基深扎海城百年，可到父亲这，却不懂木秀于林，范思微不过是那个女人和别人的孩子，杨正周倒是懂爱屋及乌，匿了范思微生母信息，养在身边，不知养虎为患。晶璇竟还一直觉得是因为范竞成在母亲难产时救下她母女的缘故，甚至一段时期思慕少艾，还认为会和范思微一辈子。除了妈妈，他对她最好。

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安宁，都在三年前回老家拜山那场车祸被打破。

要不是她又和父亲吵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