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执照就是非法经营,这可是大罪,有了执照就得纳税,这也是一大笔钱。所以两相对比,像我这种小角色还是挂靠医馆更平稳些,虽不会大赚,但至少不赔。
“像你们这行,要是出来单干,自己弄间院子广邀豪杰,那可就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是要被官府狠狠惩罚的,而如果挂靠在官妓馆,那就是满足老百姓生理和精神需求,合情合理合规。所以这合法与不合法之间,差的只是个‘税’字。”
孟流光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大夫道:“我可也是读书人呐,寒窗苦读十几载,到头来因为不愿意攀附权贵,止步于秀才,为了糊口,改行学了医。”
孟流光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有一技之长,又能赚钱养活自己的人,会活得有尊严一点、自由一点。”
大夫道:“尊严是可以被任意解读的,自由也是相对的,我早看明白了,人生下来就是来受苦的,天下没有幸福的人,只有苦多苦少的区别。”
“你就没有想过反抗?推翻这个社会,创造一个人人都能快乐的新社会?”
大夫哈哈笑道:“那是痴人说梦,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什么人人都能快乐的社会,因为人的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有时候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但无法接受亲朋好友的成功,对于很多人而言,别人的快乐就是他最大的痛苦。人是一种很下贱的生灵。”
孟流光道:“但是也有助人为乐的人,人也是可以从帮助别人中获得快乐的,譬如说你喜欢的人,他开心了,你不也会开心吗?”
“如果我今天出门,给了路旁的乞丐一文钱,他非但不领情,还朝我吐口水,那我不仅不会快乐,还会恼羞成怒,只有他千恩万谢地感激我时,我才会快乐,所以其实是什么使我快乐呢?是帮助别人吗?不是,是获得别人的感激。还有,人固然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但这种好是有限度的,他冲我要衣服首饰,我可以买给他,但他如果说要其他女人,那我绝对不能答应,所以我对他好的一切行为,看似是为了他,其实出发点都是为了我,我讨好他,也只是想让他也对我好罢了。毕竟没有人会向不知感恩的人付出。所以归根结底,人都是自私的,只是我们喜欢用些好听的词汇包装自己,自私且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