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仍旧是我当值伺候皇帝翻牌子。这一整天我都在想要不要今天动手，思考了许久，遂作罢，决计着还是继续熟悉熟悉情节走向，摸摸底，再动手更稳妥。

眼看着狗皇帝出了御书房，用了膳，又到了一天一度的翻牌子时间了。一回生二回熟，这回我轻车熟路地奉上牌子，瞅着厉固朗的神色却挺阴郁，出奇得只翻了一张牌子。

我仍旧候着，寻思着这狗皇帝今天怎么这么清心寡欲了，厉固朗却摆了摆手：“就她了，通传吧。”

我心里疑惑，但还是乖乖执行命令去了。

今天的幸运儿是李妃，照厉固朗睡一次升一次位分的情况来看，被翻到牌子的妃子应当是十分高兴的。但当我知会李妃的贴身宫女时，宫女神色并不十分好看。

嘿，今天奇了怪了，狗皇帝只翻了一只牌子，这李妃看样子也不情不愿。

晚上我仍旧和一个搭伙的小太监守在寝宫门外，开始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上次旖旎的声音传出来。

小太监挪了几步，靠近我身边，轻声说：“你知道今天几号吗？”

我纳罕了：“十五啊。”

“十五不就是陛下每个月发病的日子吗，我看今天这个娘娘，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发病？这皇帝设定这么狗血的嘛，我继续问：“咱陛下是什么顽疾呀？”

小太监看了看周围，没人，继续压低声音跟我说：“你估计进宫不久，没听说，咱陛下从小每月十五就会发作头疼症，发作时候那个撕心裂肺呀——所以今晚这娘娘，怕是凶多吉少了。”话毕，还摇了摇头。

我心中的微微惊讶，抬头看了看天色。月黑风高，寝殿外也没什么人敢吱声，落在我耳朵里就是静悄悄地，再结合小太监刚刚跟我说的话，一时间竟然有股诡异感。

突然，寝殿内传来摔东西的响声，与上一次我值守的时候不同，上次纯粹是调情之余不小心碰到了，这次摔东西的声音接二连三，像是纯粹的发泄。

李妃求饶的声音传出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厉固朗只是很不耐烦：“闭嘴！再说话就真的要你的命！”

接下来就听不到李妃的话语声了，只是房里的动静之余隐约掩盖着“呜呜呜”的女子音，像一条沙滩搁浅的鱼，试图向外界呼救。

我感觉浑身在起鸡皮疙瘩，旁边一起的小太监也抱紧了手臂。

黑夜里屋檐下的灯笼随着风在起舞，落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影子。我的影子也被打扰，夜色寂寥，夜色掩盖了很多东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进来。”厉固朗在呼唤我们两个人。

推开门我看见李妃半倚靠着床沿，人已经昏迷了，身上都是长长短短的伤口，一张脸却是干净的。伤口多，密，却没有致命伤，地上瓷器的碎片上有血迹。

厉固朗双眼通红，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匕首上也是鲜血，难说李妃的伤口是哪里来的。也许是瓷器碎片，也许是他手上的匕首，也许两者皆有。

“人还没死，抬回宫去。”

我和当值小太监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给李妃披了件能裹体的衣服，搀扶着送回去。

出来寝宫我感觉小太监在发抖，其实我也是。我现在是能理解为什么今天被翻到牌子的妃子并无欢喜了。是了，今日能留下一命也许已经是庆幸了。

李妃的宫女接过李妃的时候在小声抽泣，但大约是早就预料到现在的光景，没有问太多话，只是搀扶着去寻太医了。

我又一次回到皇帝的寝宫，我看他眼里的红色稍微退下去一些了，正拿着一块布擦拭匕首，他吩咐我：“去御膳房端今日要喝的药，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

我不敢怠慢，小命要紧，至少在杀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之前，小命要紧。

御膳房早就备好了药，我赶紧差人和我一起端过去。整个皇宫仿佛都知道厉固朗会在这一天发病，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系统仿佛是死了一样。算了，咱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机器较什么劲。

厉固朗喝了药之后，揉了揉眉头就睡下了。我琢磨着他睡着了，赶紧把一地狼藉给打扫干净，之后就乖乖合上寝殿的门，回自己房里了。

我回忆着李妃被折磨的惨状，左右睡不着，又想起来刚进来这游戏的时候，那个因为摔碎了一个盘子随便就被拉下去赏板仗的可怜宫女。哎，只能说我左右不会真的死，都已经如此恐惧了，那些在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