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院内传来了悠扬的乐声。

林晚凌一出门，就撞见住在隔壁的萧延也推开了房门。

“大人也听见了？”林晚凌免去寒暄，同他道。

萧延颔首，“是琵琶。”

家里总共就住了他们几个，是谁在弹，用脚趾想都知道。

林晚凌跟萧延过去时，菜菜已经站在人家门外好一会儿。

林晚凌上去就拍了她的右肩，然后去到她的左边。

菜菜在右边没见到人，扭向左边，看到突然出现的林晚凌吓了好大一跳。

“大人。”她捂着胸口，语带委屈。

林晚凌确看着里头正弹琵琶弹得入神的露珠儿道，“早膳备好了么？”

菜菜刚想说备好了，后才想起，“对了，粥粥粥粥……”

见她拔腿就跑，可想而知那粥估计……惨烈了。

果不其然，看她端着一锅黑水过来，林晚凌只能摸摸她的头，给了她些钱，让她去街上买点回来。

菜菜这才又恢复成以往的高兴菜，“大人真好。”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

本以为她会过会儿才能回来，没想到回来得挺快。

林晚凌听见敲门声，前去开门。

谁料门外之人并非菜菜，而是一个抱着琵琶的绛紫衣美妇。

美妇自称是露珠儿的挚友，得闻露珠儿不日将要送嫁喜神，今日特来探望。

既然是露珠儿的朋友，林晚凌自是没有理由将人拒之门外。

将人带去见了露珠儿，就见露珠儿异常欣喜，“淑璎，你怎么来了？”

“我身子骨不好，没能去参加你的喜宴，甚为遗憾。后来病得以好转，本想去王家寻你，顺道看看你的近况，谁知王家……”王淑璎顿了顿，后话不言而喻，她定是已经知道王复和王夫人已死的消息。

“珠儿，你受苦了。”

话落，两个好姐妹都红了眼圈。

林晚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难得她们姐妹相见，自己一个外人在那儿也不合适。

随后，琵琶合奏的乐曲传到别院里的每一角落。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其后的一天，王淑璎也来了别院，似是为了陪伴好姐妹最后的日子。

又同昨日一样，合奏结束，露珠儿起身为王淑璎倒茶。

王淑璎喝过茶后，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酝酿在心里两天的话。

“珠儿，你当真要嫁给喜神？”

露珠儿双眸染愁，“已经定下来了，而且林大人为我做了保，才得来两日清闲，林大人是好人，我不能害了她。”说着摸了摸手里琵琶，分外爱惜和不舍。“其实有你相伴两日，尽情纵乐，我已是无憾。”

露珠儿看着王淑璎，露出清浅的笑。

王淑璎一叹，“你既已打定主意，我便不再相劝。”眼圈又红了起来。

露珠儿放下琵琶，抓起她的手，“我知你担心我，但没事的，回到这里住了两天，我想明白了，林大人说，女子不一定要依附男子，其实还有很多活法，譬如尽孝，双亲养我不易，喜神已然点名要我，我要不去，就会害的王家跟露家遭殃，只要我去，双亲必不会有事，也算我尽孝了。

林大人曾说，为自己而活。

我也想通，我做出的这个决定不是别人强加给我，而是我想这么做，换言之，也算是为自己活了吧。”

“珠儿。”王淑璎一下抱住露珠儿，“你真是太好了。”

露珠儿神色释然地回抱住她，“我很开心，在最后的日子，还能跟你一起合奏，谢谢你。”

王淑璎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

露珠儿像安慰孩子般，轻哄着她，“不用伤心，很快我就能去下面跟复郎团聚了。”

送走王淑璎时，林晚凌见她眼眶都是肿的，猜测两姐妹可能在屋里抱头痛哭过。

晚膳的时候，菜菜称挺羡慕露珠儿，有这么一个好朋友，毕竟患难才能见真情。

这个时候还能想着陪露珠儿最后一程，证明王淑璎是真心拿露珠儿当朋友的。

露珠儿点头，“嗯，我跟淑璎年岁相当，她却比我早两年嫁人，说起来，淑璎也是个苦命人，刚嫁人，夫家全家都死了。”

“那不是比你还克夫？”菜菜一下说漏了嘴，捂嘴都来不及了。

露珠儿却表示不介意，“难怪我跟她会成为姐妹，原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