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尘胡乱擦了把脸，抽抽嗒嗒的说着，“可我就是个不足六岁的小娃娃，我不想当君子…”

“他还骗我，说我留在张家他一定会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酥糖…”

可是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密室里面几百年之久，她再也没有见过那道身影。

他好坏的，可是她想起这些坏，也会想起当年地窖里逆着光的袈裟，如果不是他和张启灵，自己恐怕连几百年的密室孤独都不配吧…

最后，二爷抱着睡梦里依旧抽泣的小团子，用大袄裹紧了她，转身回廊里丫头一脸的担心守在那里，时不时的咳嗽。

两人未曾说话，或许是怕吵醒小娃娃，只是相视一眼并着肩离开…

那日张日山前来送东西，张府的人第一次被拦在红家的大门外，管家依旧进退有礼的接过那个包袱，里面的袈裟有被好好的清洗。

管家爷爷的笑容里多少掺了点敷衍，身为下人自是不知道主家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下人只知道，副官离开后自家小姐哭了好久，二爷怎么都哄不好。

不准进门也是二爷吩咐下的，张日山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股气梗在嗓子眼里。

他离开时脚步都重了几分，明明佛爷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就派他告诉二爷，是二爷以他和张家人不相熟不知来龙去脉让他来说的！

还有，这件事他也问了佛爷，明明自家佛爷也同意了。怎么到最后就变成了不让我进门？

离开的张日山头顶像是有朵乌云，正在打雷又下雨。

从小团子院子里出来的二爷看了看自己湿了的肩头，好看的眉眼微蹙着，小尘尘哭诉的时候，说过一句‘去张家’…

她这个圣婴本不是张家人？

“二爷，她可睡了？”

二月红上前紧了紧丫头的衣服，柔声说道，“你别担心了，小团子睡了。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屋吧。”

现在已是月上梢头，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二月红揽着丫头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夜半，

寂静的屋子里，张奕尘一个团子霸占着整张大床，被子也早就踢到了脚下，梦里的她只觉得刺骨的冷，白茫茫的一片…

张奕尘踏出一步，脚下传来踩在雪上吱呀的声音，前方迷雾里面好像站着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

“你是谁？这是哪？”

她保持着警惕，小心翼翼地靠近。

离着近了，小尘尘眯着眼睛，这纤细的身段，是个女人？

“好久不见啊…”

女人转过身，张奕尘猛然睁大眸子，这个女人和自己竟有几分相像，最关键的是自己看不透她的面相。

“你认识我？”她很确定过去几百年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女人缓缓靠近，她赤着脚，说是走不如说是飘，因为她的脚从未着地。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