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展从周五至周日持续三天,每天上午10点开始到晚上6点结束,中午只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这可把猫神羸弱的小身子骨给累坏了,但最后从超哥手中领工钱时还必须得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
“谢谢超哥,这活儿真不错,下次多惦记着小弟点啊。”
才区区六百块,真是为五斗米折腰。
“行了。”超哥摆了摆手,都懒得搭理猫神,打发他快走,随即转身换了一副温和的笑脸向“黑寡妇”走去,“家茹,这是你这几天的报酬。”说着便从皮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信封二话不说塞进“黑寡妇”的名牌包里。
“真是辛苦你了啊。”
“没事,不辛苦……”“黑寡妇”笑靥如花。
猫神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看这俩人,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黑寡妇”撒娇的样子可以推测出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社会里,到底还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更容易讨生活呐。
猫神对别人的隐私没多大兴趣,况且还有“送饭之恩”,他打心底并不讨厌“黑寡妇”,只不过觉得女孩子家小小年纪就投靠超哥这样一个男人有点儿愚蠢罢了。但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与其多管闲事,还是先管好自己更实际一点。他把六百块钱使劲塞进牛仔裤口袋的最深处,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慢往地铁站走去。
猫神住在善各庄附近的城中村内,离新国际会展中心距离很远,出租车肯定是坐不起了,地铁得乘15号线换14号线。善各庄地铁站出来是一片“荒漠”,令人时常怀疑这里还是不是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
其实刚开始北漂那阵儿,猫神身上还有点儿积蓄,毕竟曾经也是个收入颇丰的职业电竞选手。但“阔绰”的时候不懂得规划钱财,那时候他还在房租颇贵的望京住过小一阵子。他常听左邻右舍说一句话:“望京望京,不是北京。”
他纳闷儿,就问人家:“那么哪里才算是北京呢?”
人家回答道:“老北京人说是二环里,新北京人说是四环内,但对我们打工人来说,公交所到之处,连燕郊都是北京呐。”
彼时的猫神哪里会想到,在望京坐吃山空一阵子之后,他很快就连“望着北京”的地方都住不起了。
从地铁站到猫神所居的城中村有一段狭长小路要走。夜黑风高,路灯昏黄,由于不想浪费钱坐黑车、三蹦子,就只能硬着头皮前行。他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儿壮胆,没看脚下的路,结果一不小心被路中间的大石块给绊了,险些摔倒,好在身体的本能反应还算快,右手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有崴脚。他爬起来拍了拍手上、身上的尘土,突然发觉似乎有点儿不对劲——身后不远处有个奇怪的人影。那人穿着黑色或者是深色的衣服,身材干瘦、挺拔,夜色里看不清面容。他见猫神回头,立刻手忙脚乱地蹲下来假装系鞋带,演技拙劣,一眼看穿。
“这人不会是在跟踪我吧?”猫神心想,说时迟那时快很多犯罪片里的情节浮现在脑海。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黑衣人也起身跟着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再回头看,黑衣人又拿出手机“喂喂喂”地假装打了起来。
“我槽,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猫神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
他努力回忆,但除了健身房的胖老板,最近并没有招谁惹谁啊,更没问人借钱。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加快步伐,小跑起来。而黑衣人也立即跟上,始终同他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跟踪都跟踪的这么明显,猫神也真是无语了。
道路两侧是杂树林,茂密得像藏有浓缩咖啡的黑暗,此刻就如同温子仁电影里的诡异气氛。而城中村的灯光星星点点,如雾港中引导船只的灯火在不远处为他闪亮。越是接近目标,路就变得越狭窄。以往白天走在这条路上也常常会对距离产生错觉,觉得目的地比实际上要远,而像今天这样在紧张诡异的气氛中行军,距离感更是被无限地拉长了。
他使尽身上最后的气力终于跑到了村口,村口是一片夜市,多数是宵夜摊,烤串、麻辣烫、哈尔滨烤冷面兼有一些卖小家电、旧衣服和给手机贴膜的摊贩,顾客也不少,人流量堪称“善各庄的太古里”。人到家门口,猫神就不怕了,毕竟轻车熟路。他立即投身人潮之中,闪转腾挪,躲到熟识的水果贩小王那成堆的水果箱后。
“猫哥,弄啥咧?”小王见怪不怪地看着他,“债主追你啊?”
猫神做了个“嘘”的手势:“江湖救急。”
他露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