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若是你今晚还不回来，就算是我们不说，那也是瞒不住的。下次小姐出去，大可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想想怎么替你瞒过老爷......”穆青语调极冷，许是担心坏了，颇有些训话的意味。

顾盼当然知道她们是为了她好，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干咳两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然后吩咐清涵从小厨房做了两道小菜送进来。

......

翌日一早，顾盼依旧是早早地起了床，洗漱打扮一番后，吩咐清涵去茶水间斟了一杯茶放在托盘上，呈上来。

顾盼穿着一袭冰蓝色的裙裾，端着茶水，去到了徐老夫人昨日落脚歇息的厢房，轻敲了两下门，柔声开口：“老祖宗，我是盼儿，来给您请安来啦。”

紧接着，便听见里间传来一声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吧......”

顾盼推门而入，刚跨过门槛的时候，便看见徐老夫人正披散着一头黑白交加的法师端坐在妆台的铜镜前，由她身后的小丫鬟为她梳理。

顾盼浅浅一笑，搁下端着茶盏的托盘，走到徐老夫人的身后，挥退了那名帮老夫人梳头的丫鬟，接过了木梳，仔仔细细地帮徐老夫人梳起头来。

她梳得极其认真，动作轻巧，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老人家一般。

徐老夫人见了，眼眶微微泛红，不知勾起了哪儿的回忆，思绪万千。

让顾盼看了去，还以为是自己动作粗鲁，把她给弄疼了呢，“老祖宗，您没事吧？是我力气太大，弄疼您了吗？”

徐老夫人看着铜镜里的顾盼，连连摆手，语气苦涩，颇有些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的感觉：“我是想起你娘和你姨来了......”

见不是自己的过错，顾盼舒了口气，也乖顺地不说话，知道老太太肯定是憋坏了，正想找人把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思念倾吐出来呢。

于是，也只好乖巧梳头，洗耳恭听......

“你娘和你姨是双生女，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当时啊，世道太乱了，到处都在打仗，死伤了好多人，我们跟你姨就是那个时候走散的。好端端的两个女儿，突然不见了一个，我当时真的是愧疚得要命啊，也只能把对你姨的爱全部转到你娘的身上。谁知，她竟也如此命苦，离了人世......”

“那老祖宗找到我姨了吗？”顾盼反问。

“这世间实在是太大了，好像走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找了大半辈子，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顾盼心中苦涩，这个朝代没有网络，又没有通讯，找人肯定难找，但看着老太太的伤心样，顾盼实在是不忍心泼她冷水，也只好跪在老太太的身前，安慰道：“母女连心，天地见了，一定会感动的，这天下说不准的事情可多了，说不定过几日我姨就自己找了回来呢。”

“毕竟衡山书院那么有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日后孙儿进了敬王府，也会让王爷的手下帮老祖宗您找找，今早找到，也好了了您的一桩心事。”

徐老夫人眉目慈祥地看着她，摸摸她的手，“你倒是跟你娘一样，帮我梳头时小心得很，生怕我梳掉我一根头发似的。连这安慰的语气也是一样一样的。”

“我是娘的闺女，您的孙女，当然像啊......”

顾盼细眉弯弯，笑得甜美，被老太太见了，都忍不住把她揣在掌心，好好地疼着爱惜着。

“也不知道你以后入了敬王府会怎么样？”

“若是他欺我，老祖宗您要帮我揍他吗？”顾盼眉目娇笑，清透的眸子落在老夫人的眼中，含着小女孩才有的挪愉可爱。

可她却是一眼的认真，“若是他欺你，虽说咱们徐家比不上他敬王府财大势大，但我也还是有能力让他不痛快的！”

如此认真的一句话，顾盼知道，那是老太太对她的一句承诺。

她低下头，满脸都是感动，也只好重新执起梳子，为老夫人细心挽发。

末了，还拿来刚刚端过来的茶水，给老夫人润润口，陪着她去膳房用完早膳，便送了她回去。

返程的途中，顾盼挑开马车的珠帘，恰好看见清风明月楼二楼雅间的木棂边上站着一个白衣诀诀的贵公子，他负手而立，望着底下涌动行走的行人，眉眼间尽是浅笑。

许是待在屋内的时间太长，他的皮肤竟比顾盼还白，但好在他有着一身孤傲之风，也不至于像个女子一般，叫人看了笑话去。

若要说他，陌上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