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绿绒已带入原野、丛山之中,处处均是一副新气象。
秦知跃看见江喻愁眉不展已经多时了,做的饭不是咸的就是苦的,就连倒水也将水渍溅出颇多。
他自然是不恼的,只是觉得第一次见江喻有这种心不在焉的时候。
“阿喻姐姐。”
秦知跃拍了拍旁侧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江喻摇摇头,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滑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后院的菜坏了?这几日春雨连连,莫不是给淹着了。”
“这倒不是。”
江喻绞着手指,想着这事也是得说的,再拖也拖不得。
“殿下,还有几日皇上就要新选妃嫔了。”
秦知跃一怔,又看了看江喻的神色,除了忧愁倒也没有什么别的。
他打趣道:“难道你要去?那后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说罢,又不尽兴似的,附身侧耳对江喻说道:“更何况父皇年岁大了,你正当如花似玉的年纪,配不得。”
热气时不时洒在江喻的耳朵上,不知是因为热气还是什么,那耳朵边缘红了一圈。
江喻后退几步又是摇头,心中本来已下好了决心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思来想去只是问出一句:“我是好奇白小姐会去吗?”
白语岑正是在入选范围之内,这话是多余问的,但也不是,江喻只是想试探他的反应。
秦知跃勾起嘴角,眉眼尽是笑意,捏了捏江喻的手。
“这个嘛我倒是不关心,不过应当是要入宫的吧,以后相见怕是难了,多一层顾忌。”
江喻仔细看着秦知跃的表情,这似乎确实他心中所想。
“我关心的是你啊,万一你真的要离我而去怎么办,我们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可离不了你了,阿喻姐姐。”
“我……”
“所以你在担忧什么呢。”
江喻定定神,眼珠子滴溜滴溜转。
“家中有急事,我也许得回去一趟了,兄长患急病,怕是凶多吉少。”
江喻也不过比秦知跃大几个月,这年岁也该进宫入选,事关重大,她不敢向家中耍赖撒泼,只能先回去商量此事。
秦知跃挑眉,脸上浮现惊异。
“竟然是这样,可是你如何出得了这重重宫门?”
江喻不直面回答,只说自己有法子。
“看来还是我低估了阿喻姐姐,有这么多点子。”
“那么你还会回来吗?”
江喻抬眸直视秦知跃,四目相接。
“殿下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我心如皎皎明月。
秦知跃的笑意更甚。
“阿喻姐姐疼我。”
午间,江喻随着纸上所写来到一处拐角,看见一辆马车,这是向膳房供给食物的。
她四处张望,此处人少,又匆忙上前几步来到马车后。
那马车旁站了一人,看打扮应当是马夫,两人不语,朝江喻使了一个眼神,便将她藏匿于车中。
不止在车中躺了多久,静止的马车终于是开始缓慢行动,一摇一晃地让江喻不舒服。
这注定是漫长的路程,江喻的心提到嗓子眼,若是被发现那可不易处理。
听见侍从掀开帘子,与马夫交谈的声音。江喻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好在没阻碍。
再听见声响时,她已经落地。
入眼,是气派的江府,江喻没心思多观赏,大步朝着正厅走去。
家丁见到江喻回来,均是向她恭敬的行了礼,告知她江夫人已经在等她了。
见到母亲长了不少银丝,江喻有些心疼,自从上次一别,母女就再未见过面,想必江夫人夜晚不少掉眼泪。
“是孩儿不孝。”
江夫人也未多言,只是拍了拍江喻的背。
“父亲可从边关回来了?”
“还没呢,应当是再过几个月。”
江夫人看了又看,上手摸了又摸江喻的脸。
“长变样了,也漂亮许多了,我还日日担心你会受苦,毕竟……”
江喻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她不想听见自己所喜欢的人有半分不好,只好匆匆忙忙打断她。
“母亲,我一切安好。”
江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看得明白,见自家女儿依旧初心未改,也只好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