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姐姐说,公司账上钱不多了,张少峰就开始失眠,眼看要过年了,好几百万的工程款要不回来,明年开工需要钱,借亲戚、朋友的钱还没还,银行的贷款快到期了,张少峰忽然觉得很累,每天满脑子都是钱。
人们常说,钱不是万能的,可现实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在这个年代,金钱才是主宰,你有钱,周围全是笑脸,你没钱,各个把你疏远。不过,张少峰暗自庆幸,无论他有钱没钱,像二蛋、武建华等几个朋友一直在他身边,姐姐少茹和媳妇巧云一直对他不离不弃。
昨晚又失眠了,半夜醒来,睁着眼睛躺了一宿,最近头发大把大把掉,早晨起来,枕巾上全是头发。
“老公,看看我给咱爸、咱妈买的新衣服怎么样?”张少峰起床,被巧云叫住。
“挺好!”张少峰瞟了一眼,走向卫生间。
“看都没看就说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巧云有些生气,声音不免提高八度。
昨天巧云逛了一下午,给公婆从内到外买了新衣服。从结婚到现在,除了生孩子那年,她坐月子出不了门,每年过年,巧云都会给公婆买新衣服,即使在困难时期,即使她自己不买也要给老人买上,她希望老人们过年穿上新衣服,给新的一年开个好头。
一方面公婆对她像对女儿一样好,另一方面巧云父母早逝,她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所以她把对父母的爱都给了公婆。
早晨,她收拾衣服时拿出给公婆买的衣服,越看越好看,她想象着公婆穿上新衣服在外人面前显摆的样子,自己把自己感动到了,她想让子峰夸夸自己,可他却看都不看,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她怎么能不生气?
张少峰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巧云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还哭了?
“发啥神经呢?怎么哭了?”明明想说一句关心的话,可说出来却变了味。
巧云不吱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流。此时女儿多多从她的卧室出来,顶个鸡窝头,张大嘴正准备打哈欠,她忽然发现妈妈在哭,一个哈欠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爸爸,我妈妈怎么了?”多多看向张少峰,她以为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张少峰摊摊手,确实他不知道巧云为什么哭。男人有时候比较粗线条,女人心思细腻,男人很多时候搞不懂女人为什么生气,觉得莫名其妙。
“妈妈,别哭了!”多多在爸爸那里找不到答案,她顺势坐在妈妈身边。
“没事,妈妈忽然想你姥姥了!”巧云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才不相信呢,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气了?”朵朵向母亲撒着娇。
“不关我的事,我可什么也没干!”张少峰摆摆手,满脸无辜。
“确实你啥也没干,我让你看一下衣服你都不看!亏我还是给你爸妈买的。”巧云满肚子委屈。
“就为这事儿呀,你至于吗?”张少峰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
“你们女人买东西,我又不懂,况且我老婆买的东西,能不好吗?”张少峰开始油嘴滑舌,他太了解巧云了,只要他稍微说几句甜言蜜语,所有的不愉快马上会烟消云散。
“没正形!”巧云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我还得睡一会儿去!”朵朵打着哈欠,朝她的卧室走去。
“大懒虫!”张少峰和巧云异口同声地说,巧云“噗嗤”一声笑了。一场家庭矛盾就这样落幕了。
张少峰从内心里是真感激巧云,她贤惠、善良,孝敬老人,把他们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名副其实的贤内助。
巧云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当地,是张少峰好兄弟武建华爱人的同班同学,在武建华两口子的介绍下,他们认识的,巧云对张少峰一见钟情,属于倒追那一类,“女追男隔层纱”,认识不久两个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他们结婚时,张少峰公司刚成立,当时他没有资金,没有人脉,全靠年轻人的一腔热情,那个时候,张少峰只要有活什么都干,他是老板也是工人,他不怕苦不怕累,又有一股韧劲,就这样干了三年,公司终于有了一些起色。
张少峰父母靠几亩薄田供他们姐弟两个上大学,等两个人毕业时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巧云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常年吃药,家里也不富裕。所以张少峰和巧云结婚时,家里老人都帮不上忙,他们买不起房子,租了一套小平米的楼房,张少峰借了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