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也觉得赵云嫣做事奇奇怪怪。

而且怎么就那么巧，随手圈两个名字就能圈中他们的人？

他无措地问：“那我们可该如何是好？”

没了传信的人，这可是相当于直接断了他们和宫外的联系啊。

萧元祁侧眸：“传信给宫中的其他人，最近小心行事，本殿找机会亲自去长乐宫探探。”

眼底泛起沉沉幽光。

只是，柳荣又有了新一层的担心：“可是，以往明月宫和长乐宫并没有什么交际，公主又倍受徽帝宠爱，殿下若冒然前去，怕是会引起多方注意和不必要的麻烦。”

萧元祁眼睛微眯了眯：“我们的迷烟还有多少？”

既然白天没机会前往，那就只能晚上。

是夜。

长乐宫凤阳殿内烛火通明。

赵云嫣已经换上亵衣，一边泡脚，一边看话本子，清脆爽朗的笑声时不时地从凤阳殿里传出。

正在用赵云嫣洗澡水浇花的孙吟香，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公主怎么和传闻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不仅不暴虐可怕，还像个晴天的小太阳似的，整日开开心心，不是吃和睡觉就是不停地在笑。

苏春桃无心话题：“贵人的事妄议。累了一天了，咱们还是快点把花浇好，争取早点回去休息。”

她突然被赵云嫣调到了长乐宫，也没办法往外传信，还不知道质子殿下这几天有没有去采买司找她。

苏春桃想趁着夜色找机会，悄悄从长乐宫溜出去。

寝殿内，春花处理好洗脚水后，见赵云嫣还在津津乐乐地看话本子，忍不住出声进劝：“公主，夜已经深了，该歇息了。”

赵云嫣没有嫌弃春花多事，立即合上话本子并将其交给她，顺着床乖乖躺下。

毕竟宫里不比外面，新鲜的乐趣不多，要是一下子就把喜欢的话本子都看完了，找不到新乐趣的日子就要无聊了。

赵云嫣是意犹未尽新故事，含着笑入睡的。

随着春花放好话本子，给赵云嫣的寝殿熄了大部分灯，整座长乐宫开始陷入夜的寂静。

迷烟通过竹子渗入到凤阳殿内殿。

半刻钟过去后，萧元祁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走出。

他看着床榻上拥有安静乖巧睡颜的少女，不经意一瞥，轻易注意到了她床头前放置的话本子。

话本子由昂贵的纸张所制，上面多是一些民间流传的小故事，有好几则令人捧腹的笑话，有感人涕零的家人情，也有生死相随的夫妇情。

他将话本子拿在手上翻了翻，又掀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睡颜，没想到这小公主居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将话本放回原位，他又悠悠走到了正殿。

正殿书案上，上面还铺着练习书画用的平整白纸。

萧元祁随手拿起一旁的竹简翻了翻，似乎是想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但一无所获。

片时，他又闲适地将一张画卷给展了开，欣赏起赵云嫣收起来了的画作。

她画的是碧波亭，亭子里有个小仙女，应当画的是她。

而小仙女的对面，隔湖相望，是一条对她吐着蛇信子，长相实在可憎的黑乎乎毒蛇，黑蛇旁边还有一条逃跑的小的。

萧元祁不用费力猜，也看出了她画的是那天将他捉现行的场景。

只是将自己比作小仙女，却把他比喻成暗黑无比的毒蛇，这小丫头的脑瓜子还真是喜欢把自己当成纯洁圣人，给别人乱扣帽子，颠倒是非黑白。

他来了兴致，又继续将剩余的画卷展了开。

有一张是前几日他在碧波亭救了她的场景，水墨黑蛇缠住了险些摔倒的仙女的身体，本以为她画这张是要暗地里感激他，不过细看黑蛇的面目，却是依旧可憎。

接下去的几张，他就都没办法代入了。

黑蛇从一座城逃走之后，等再回来时变得又高又大，如同地狱里的邪魔降临，将城里的人都给杀死了，仙女坐在遍地尸首中间，极端痛苦地对着黑蛇放声大哭。

之后大小黑蛇一起，将仙女囚进了天牢，伤她双目，鞭笞她。

最终，仙女不堪酷刑折辱，在大小黑蛇的面前，选择了主动跳入水牢，自杀身亡。

萧元祁注意到，最后一张仙女跳水牢的画面，上面还有几滴被水打湿的痕迹，像是泪渍。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一边画一边哭了吧？小脑袋瓜子的想象力可比话本子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