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嫣纵观思局:“皇祖母说,那少年虽穿着清贫,但俨然一副书生模样,连一个娇娘子都未必打得过,如何能靠偷窃盗取养活自己?怕是出师未捷就身先死了。”
赵康执子:“或许,偷者都擅长伪装。”
赵云嫣落子:“嫣儿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过了没多久,那个真正偷玉佩的人出现了,他是那个束发少年的幼弟,年纪仅有九岁。他哭着喊着闯进行宫,说玉佩是他偷的,让我们莫要伤害他兄长。”
赵康提子,言辞平淡揣测:“所以,束发少年是为了维护幼弟,才拿走了玉佩一直站在巷子里等它的主人,并谎称玉佩是捡的?”
赵云嫣轻点了点头,继续落子:“嗯呢。那少年家境贫寒,一年到头连一顿肉都吃不上。眼看秋闱考试在即,家中却已经没有了余钱给他买笔墨纸砚,于是少年的幼弟便起了偷盗之心,偷了嫣儿的玉佩。
束发少年在知道幼弟的行为后,把幼弟斥责了一顿,并拿走了玉佩,说要把它归还给它的主人。
幼弟在家中迟迟等不回自己的兄长,担心兄长会被玉佩的主人责难,所以才找到了行宫,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赵康挑眉,随后落子:“那最后呢?嫣儿原谅了他们?”
赵云嫣双眸掀了掀,微微加重了语气:“嫣儿自是原谅了他们,还给了那少年两锭银子,并对他说,希望他能在秋闱考试上取得好成绩。
结果,他真的做到了,不仅通过秋闱,成为了当地的举人,还靠写书、卖字画、卖草鞋,用短短半年的时间大大改善了家里的条件,还还了嫣儿那两锭银子。”
表现出对少年最后取得的成就很是意料和惊喜的样子。
赵康眼睛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嫣儿说这么多,是想告诫父皇什么?”
虽然已经明了小丫头找他下棋另有目的,不过他还是没搞清楚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小丫头心眼已经快比得上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了。
两人一来一往,执子又落子,棋局眨眼间已经铺满黑白棋子。
赵云嫣迅速思考白棋的下一个着点,软糯糯的语调咕哝道:“嫣儿没有想告诫父皇什么。”
接而语重心长地感慨了起来:“是嫣儿觉得,如果当时嫣儿没有听皇祖母的话,气急之下给少年动用了私刑,或是把少年给杀了,导致那少年没有办法参加秋闱考试,那嫣儿毁掉的可能是一个人的一生,也可能是一个家,如此,嫣儿定会心怀愧疚一辈子。”
赵康欣慰赵云嫣拥有一颗善良的七窍玲珑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嫣儿也做到了皇祖母所希望的样子,已经懂得为自己的子民考虑了。”
赵云嫣讷讷,轻摇了摇头:“可嫣儿做得还远远不够。”
赵康眉眼藏起深意,流露笑意:“哦?嫣儿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予父皇听听?”
他看出来了,小丫头是有求于他来了。
赵云嫣小心翼翼落子,一边悄悄抬眉观察父皇的神态,而后缓缓引出真正的话题:“就好比在萧赵两国关系的处理上,父皇可否想过如何让两国继续止战,永久和平下去?”
赵康垂眸再度执子,笑意浅浅,仿佛是在聊家常:“嫣儿突然关注两国战事,可是听到了什么,又或是有什么好计策要献给父皇?”
赵云嫣见父皇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也不阻止她妄议朝政,更加大胆了些:“嫣儿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什么好的计策,只是觉得这萧质子来我赵国皇宫生活多年,都未曾感受过我赵国的风土人情和子民的热情,想着这多少有些可惜。
而且如果连他们的王子在我们赵国都不能受到正常的尊重和以礼相待,那我们赵国如何能让萧氏王朝和萧国子民信服,我们赵国有心与他们萧国一起,继续巩固和加强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赵康神情明明暗暗,略显疑惑和深沉:“嫣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萧质子了?”
赵云嫣看着棋盘上黑白易辨的棋子:“嫣儿关心的不是萧质子,是两国子民的福祉。过去十年,两国止战,百姓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正是开始摆脱贫穷,迈向富足生活的时候,父皇难道忍心打破他们的希望吗?”
说到最后,她抬头真诚地看向自己的父皇,若非尚有一丝稚气未脱的肉嘟嘟面庞,真像是朝中哪个以万千臣民之名对他们君上咄咄逼问的老臣子。
后宫不得干政,常福顺便觉得赵云嫣僭越了:“公主,怎可这般与陛下说话?”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