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犹豫豫，小声道：“嫣儿，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试图敷衍过去。

赵康见女儿一副准备打死不认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赵云嫣很聪明，又是自己与元后所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所以十分宠溺她，但是小小年纪就与男人暗通款曲一事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他压抑住心中的火气，说明来意：“有人写了一封信交给宫门值守的守将，让他把信亲自送到勤政殿寡人的手上，说是听到长乐公主的软衾出现在敌国质子床榻上的传闻，你可知这信是从何而来？”

原来是软衾的事，赵云嫣暗中松了口气。

抬眸注意到父皇的怒颜，她又还不敢松懈，继续诚挚低下头，轻摇了摇头：“嫣儿不知。”

赵康气得来回踱步：“信是从宫外送进来的。寡人居然要从一个市井草民的笔中得知，自己女儿的软衾竟出现在一个敌国质子的床榻上。

这意味着什么？嫣儿，你告诉寡人！”

赵云嫣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两床软衾罢了。

她提高声量试图为自己和萧元祁辩解：“父皇，那软衾，嫣儿可以解释的。”

赵康闻言：“解释？好啊，你给寡人好好解释解释。”

他转身怒火滔天地坐到书案前，等待他的好女儿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赵云嫣挺直腰背：“嫣儿承认，是送了两床软衾给萧质子。可那是因为正月那几天天气实在太冷了，是会冻死人的。”句句理直气壮。

“嫣儿也是无意间听到有两名婢子在谈论萧质子，说他只有一床软衾，还是他小时候从北漠带来的那床。

嫣儿听着，觉得那萧质子甚是可怜，又想着他要是死了的话，父皇届时定会忧心如何向萧国告知此事，所以嫣儿才将自己的旧软衾赐给萧质子。

父皇，嫣儿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欺瞒。”说到最后，她还举起了三指发誓。

赵康气势依旧，并未因为赵云嫣的三言两语和一个没有任何效力的发誓就软和了态度：“这么说，嫣儿还是为寡人考虑了？”

赵云嫣不矜不伐道：“嫣儿不知道是何人将这一情况添油加醋的传到了宫外。

在宜州时，皇祖母经常教导嫣儿要爱护自己的子民，也经常将一些日常已经用不上的东西，赐给宜州的百姓。

那萧质子虽不是我赵国子民，但他事关两国战事，便是关系到两国子民未来的福祉。

嫣儿不过是想效仿皇祖母，看不得人间疾苦，这才派人给他送去软衾，想让他感受到我们赵国的温暖。”

送温暖？

赵康眼睛眯了又眯。

气恼这伶牙俐齿的小女儿为了给一个质子洗白，居然把他那勤俭爱民的母后也给他搬出来了。

庆幸的是，他心中的担心应该是没有发生。

他对殿外的羽林卫喝道：“把当时给萧质子送软衾的奴才和婢子押进来。”

春花春枣和两个老奴已经被羽林卫拉去后院审讯完毕。

赵云嫣不知道父皇相信她多少，回过头想和春花等人暗中通一下气，没料想会看到四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

羽林卫的刑罚手段她是听说过的。

更有甚者说，一旦进了南北衙，不死也会脱层皮。

只是没想到在这短短时间，他们竟已经在她的长乐宫施完刑。

事情还没完全清楚就打她的人。

赵云嫣惊愕又生气：“父皇，您这是做甚？您为何要打他们？”

赵康没有理会她，肃声反问羽林卫：“这四人可招了？与公主所说，有无出入？”

负责审讯的石江抱拳回答：“回禀陛下，四人所说与公主并无出入。”

赵康没有太大的意外，不过还是不放心似的，吩咐石江：“即日起，石江你亲自跟着公主，以后不准公主与萧质子再有任何接触。”

石江抱拳躬身应：“诺！”

言罢，赵康起身：“常福顺，回勤政殿！”

随即看也不看正在安抚春花春枣和两个老奴的赵云嫣一眼，从几人的身边走过。

赵云嫣抬头看着父皇远去的冷冷背影，嘴忍不住瘪了又瘪。

豆大的泪珠随后涌上眼睛，无论她怎么擦都有新的。

最后实在是擦得不耐烦了，她干脆坐地上抽抽搭搭了两声，而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是心有余悸和前所未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