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姜越连一个月都没撑过去,大约是在绝望与痛苦里离去了吧,宋久笙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着素衣,戴白花了,鉴于宋久笙是侯府无所出的妾室,按照规矩,是不能给姜越的守灵的。
当然她也不惜的去,只是还要等姜越出殡,等姜越被下了葬,清点好一切事务之后,像她这样无所出的妾室,是可以离开侯府自行改嫁的。
哀乐声声,像是在哭诉,在这悲伤的旋律里,宋久笙心下很是平静,她当然不会像姜越别的妾室那样,跑去装模作样的大哭一场,以求得结束之后可以多分到一点钱财。
她心里只想着她的阿景,她已经为她报了仇了,不知道她泉下是否有知,但宋久笙觉得,自己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吧,很快就能去陪她了。
最主要的,她终于恢复了自由,可以死在曾与亦景共处一室的地方了,不用死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真是痛快啊......
“小桃,等我们出去了,你就带着我的嫁妆去自谋出路吧。”
“不,小姐,还请小姐留小桃在身边伺候!”
“你也知道我活不长了,想送我最后一程是吗?”
“不是这样的小姐,小姐还有很多个年头可以活的,等我们回到宋家,小姐有了自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啊!不用看人脸色,如果可以这样,小桃愿一辈子陪着小姐。”
宋久笙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阻隔了那仿佛悲鸣的哀乐:“可是想见的人,都不在了,我自己,还有什么意思呢?”
雪停了,姜越的后事已经顺利办完了,天放了晴,好像前路也这样,开朗了起来,宋久笙没拿走侯府的一分一毫,只带着亦景的画像,最早一个离开侯府。
宋久笙坐上了马车,马车走在积雪未消的路上,她紧紧抱着那幅画,像是抱住了人生的最后一点念想。
马车走的很慢,这条路,就仿佛比她来时,要长了好多,终于到了宋府,小桃扶着宋久笙下了马车,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分。
家里早就为宋久笙安顿好了一切,她抱着走在熟悉的路上,再次看见爷爷的时候,爷爷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弓着腰,拄着拐杖,头发已经全部白了,身子看起来再不似从前那边健壮的模样。
左不过半年时光,爷爷就老成了这样,听说,洪奶奶是秋天里走的,爷爷一夜,便白了头,病了一场,好了之后,便是这样了。
宋久笙就抱着画站在那儿,看爷爷抬头望着天上,她也抬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爷爷发现了宋久笙,笑着朝她走过来。
宋久笙心里的情绪万般复杂,此去侯府,再回来,她的心境远不似从前了,她再也不会生气的转身便走了。
“小久啊,你回来了啊。”
不知为何,宋久笙看着爷爷,突然觉得心疼,眼泪莫名的就涌上眼眶,她笑着看了看爷爷。
“是啊,没让您失望吧。”
爷爷苍老的让宋久笙下意识的以为,她已经离去好几个年头了,不过想想也是,在侯府的日子,她度日如年。
“小久,你还在怪我吧。”
宋久笙抹掉不经意掉下的眼泪:“您说笑了,谁敢怪您啊。”
“算了,都不要紧了,这两天啊,我总是看见天上有人在叫我,大概我的时日,也不多了吧。”
眼瞧着爷爷咳嗽了几声,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身看着宋久笙。
“小久啊,你能不能再叫我声爷爷啊?像你小时候那样。”
是啊,爷爷也不是一直都对奶奶脾气差的,宋久笙突然想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好像爷爷也曾好好的与奶奶相处。
只是后来的刻板印象,让她的记忆里,便只有后来的那些了。
看着宋久笙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也罢,反正一切都回不去咯。”
她看着爷爷步履蹒跚的走着,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这一切也就这样了,是她残破不堪的人生。
终于回到了这里,尚存着亦景气息的地方,宋久笙把画挂了回去,屋子里因为半年没住人,泛着冷气。
搬来好几个暖炉,才使得房间暖和了起来,虽说是回来了,可宋久笙的心里空荡荡的,她又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了。
仿佛回归了原点,失去了目标,也没有牵挂的人,再次拿起画笔,却什么都画不出来。
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