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引大人,你不用特意去回忆,我想,我们之间,不会只剩下回忆,所以,我们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说着,赴忏那一直在我身上的眼神,也转到了一旁的瑰诺身上。
“我认识你,缚鬼殿的使者,叫什么诺来着?”
“瑰诺。”
“嗯,对,瑰诺,一千年了,氿琐终于舍得放你来渡这情劫了啊。”
瑰诺冷眼看着赴忏,与氿琐脸上那常见的神情,如出一辙。
“缚鬼殿的事情,就不劳赴忏大人费心了,请赴忏大人,引我过关。”
“我也管不着,也罢,随我来吧。”赴忏说着,又转眼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愿引大人,可要同去?”
我点点头:“自然。”
赴忏一路上,都对我笑着,笑意里满是熟悉的温柔,可这温柔又仿佛带着刺,在我心头细密的扎着,麻木又密集的痛着。
越朝着鬼门关走,路上就越黑,我开始看不清楚路,也看不清楚身边的事物,只能看见远处关内微弱的一点昏暗的红光,赴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
“愿引大人哪怕已经消了神籍,依然无法很好的感受鬼界的暗域吗?”他悄然开口。
“是的。”
“没事儿的,你大胆走着就好,我就在你身后。”
这句话,赴忏曾经一定与我说过吧,很是令人心安,从他站在我身后的那一刻,我便有了这种感觉。
“到了。”
我停下脚步,映着关内的红光,我隐约看见了身旁的赴忏与瑰诺。
“愿引大人,你就在这里等吧,很快就好,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回头看了。”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赴忏轻笑了一声:“那倒不是,只是,怕您看了之后,会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
“没关系,想起过往本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哪怕过往再怎么不堪回首,但那都是我的经历,经过了那么久,不应该介怀。”
“好,那愿引大人,您别害怕。”
我愣了一下,害怕,害怕什么?可没容的我问出口,赴忏就已经带着瑰诺,入了关,我在关口看着,倒也看不清什么。
可关内那红色的光芒突然就消失了,我瞬间陷入了完完全全的黑暗,周遭寂静的可怕,隐隐约约的,我仿佛又能听见赴忏与瑰诺的对话,可声音太小了,像是远在千里之外,听不真切,这一刻,我居然真的感到了害怕。
直到关内逐渐有了光亮,瑰诺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准备接受灵体剥离妖身的痛苦,赴忏悬在半空之中,他本黑色的头发化作了银白色,随着灵力气流在身后飘动着。
我开始慢慢看清楚了他,他的灵身上,长出了黑色鳞片,虚幻的龙鱼尾在身后幻形,他金色的眸子里,再没有任何温柔可言,冷漠,又决绝。
突然,与赴忏身形相对的另一边,瑰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手持长弓的女子,她有一对与赴忏极其相似的金色眸子,身后也有一条虚幻的龙鱼尾巴。
她手持长弓,对着瑰诺的背影拉弓,我看着有无数箭矢从瑰诺背后,穿透了瑰诺的身体,再化作虚幻。
瑰诺猛然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灵体已经与妖身有了剥离之势。
赴忏顺势朝着瑰诺挥下一道忏灵鞭,瑰诺的灵体颤颤的抬起手,那手持长弓的女子,忽又形散,化作十余只魂鬼,缠绕在瑰诺身侧,手腕,脚腕,脖颈,腰际,一点点的剥离出她的灵体。
那是被恶鬼缠身,通体撕裂的痛感,明明此刻被剥离的不是我,可那感觉,分明就清晰的在我的脑海里。
我沉重的呼吸着,原来赴忏是怕我想起这痛感是吗?上一次被剥离灵体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类似这种的场面,我定是经历过。
我转过身去,不想再看……
我总是觉得,经过了离心殿的千年,千年前的事情,不应该再这样深刻才是,那记忆深处的痛楚,应该被遗忘了,哪怕再想起来,也不该痛苦才是。
可这种没来由的痛,就在我的灵身上游走着,提醒我,曾有过那么一段往事,哪怕忘了事情本身,也没办法忘记那种痛苦。
但我没想起来,我依然没记起赴忏……
身后的光亮开始黯淡,是快结束了吧,我没敢转身,就在原地等着。
“愿引大人。”
“嗯,结束了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