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沉默着去了厢房。
果然,在大夫所说的那个枕头的夹层里,看到了一张字迹潦倒的药方。
但李昭没急着走。
她捏着那药方在厢房里转了圈,随后背手回到偏堂里,拉过椅子,气定神闲地坐到了大夫面前。
“除了药方,还有别的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李昭慢条斯理地问。
大夫一愣,半天儿没反应过来。
“我拿到这东西时,它藏在枕头的夹层里。”李昭两指夹着药方晃了晃,说:“是一个不被提醒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你放在那儿,是要在关键时刻给自己留一命吧?”
当然,问题不在这儿。
李昭说着,从袖兜里取了本卷了边的书出来。
是医书。
两页一翻,字迹与药方上的截然不同。
“写这个药方的人不是你吧?告诉我是谁,事成之后,我一样接你出去。”李昭敛眸道。
那大夫顿住。
随后,他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点头说:“是,写药方的不是我,可告诉你药方在哪儿的是我。怎么……行侠仗义的好汉要食言而肥吗?”
“不啊。”李昭耸了耸肩,后仰着翘腿,含笑道:“我没打算食言,但你若不交代清楚,在救你之前,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李昭要知道的是,那个写药方的人是否还活着。
好在大夫也是个惜命的,一听到李昭要挟,虽嚣张,却还是如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写药方的人叫庆峰先生。
庆峰先生据说是滇西有名的巫医,因为种种原因落到了严伟的手上,随后被严伟掳到涟安城来,被逼着调制毒药。
几个大夫被抓来,也都是和庆峰先生一个待遇。
只不过……
其他人多少都有点儿怕死,严伟没吓几下,纷纷求饶。
就庆峰先生一人抵死不从,十指指甲被严伟折磨得掉光了不说,眼睛瞎了一只,左耳也听不到了。
严伟看庆峰先生是个硬骨头,严刑拷打都不怕,便开始想其他办法。
他安排了许多人去照顾庆峰先生,等到庆峰先生与他们产生感情,就将他们一个个抓到庆峰先生面前。
但凡庆峰先生不从,就杀一个。
如此,一生救死扶伤,从不害人的庆峰先生……最终还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为严伟配出了他所需要的毒药。
“这是庆峰先生写的。”大夫轻吐一口浊气,仰头看天,说:“你是担心药方真假吧?放心吧,庆峰先生正直无暇既然写了,就不会是假的,也不会出错。”
不然,他也不会藏着,用来以防万一。
不等李昭回答,他突然坐直,跟看怪物似的看向李昭,问道:“你不会是要去救他吧?他可是严伟最要紧的人,你救他,不亚于老虎嘴里拔牙。”
“对啊,我要救他。”李昭煞有介事地点头,笑眯眯地说:“若这位先生真像你这么好,那我自然是该救他,不然岂不是有伤天和。”
见李昭起身要出去,大夫急了,忙挪动着椅子想要跟过去,嘴里喊:“好、好汉……你你帮帮我。”
“你在这儿等等吧,不着急。”李昭走出去几步,又转身,一刀将大夫身上的绳索劈开,说:“当然,你要是现在出去喊救命,我也不怕,你可以试试。”
“不不不……不敢,不敢。”大夫得了自由,忙避让了几步,摆手道:“我就在这儿等着您回来,请您一定说话算数。”
日上三竿。
坊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李昭来时特意带了个大布袋子,来来回回倒腾了几次,与那大夫一起,将槐阳坊这医馆腾了个空。
药能偷出去,人却难。
只是大夫也不能继续在医馆里待着,否则严伟回来,发现医馆空了,只怕还是几个大夫遭殃。
于是李昭溜去找了刘达一趟。
有民兵队的配合,东一把火,西一把火的,硬是把严伟的精力给闹了个够。
趁着乱,李昭将几个没有助纣为虐过的大夫都接了出来,安排他们在客栈里暂住,一来他们可以帮伤员百姓,二来就是不用再整天儿的提心吊胆。
至于李昭……
她回了槐阳坊。
听那大夫讲,庆峰先生被严伟关在了旧府衙的大牢里,三队人倒班看守,
身穿黑色夜行人的李昭偷摸攀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