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一下,不必绷太紧。”李昭拍了拍不扶的肩膀,垂眸在药囊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个金疮药,“药是我自己配的,买的桐城大夫的配方,效果很不错。”
盒子一开,药膏的香味传开。
妇人走南闯北,当然清楚这是什么香味,也清楚这是上等的金疮药,比她自个儿的那个好到不知哪儿去了。
“你、你……”妇人睨着李昭手里的药,“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李昭将金疮药放在妇人掌心,努嘴道:“你们既然也是涟安来的,知道长孙逸箜是罪魁祸首,那么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剑拔弩张。”
四人重新坐下。
为了证明金疮药里没掺杂其他的东西,李昭坦然地剜了一坨到手上,一点点涂开,说:“实话说吧,我们过来是寻人的,我的一个妹妹寄养在这家农户家里,所以希望两位能告知他们的去向,好让我及时寻回妹妹。”
那妇人谨慎接了过去,多嗅了几下,又观察了李昭一会儿,才放心给身边的男人用。
男人的裤腿儿被小心翼翼地掀起。
刀伤。
看上去很深,从烂肉和混着的药膏中能看到白骨的痕迹。
也幸亏这男人意志坚强,否则,如此重的刀伤,别说出刀了,就是简单的行动都难以做到。
涂了药,男人面有赧色,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强忍着疼痛说道:“我们到时,这里没有农户,只有四个叙州府衙的府兵。他们四个似乎是接了什么命令,要在这儿堵人,被我们遇上后,我们两个就直接宰了他们,卖在了后院。”
“我去看看那府兵的尸体。”李昭立马起身,扭头对不扶说:“你检查一下前院,找找看有没有地窖。”
“好。”不扶点头。
妇人忙起身,说:“我跟你们一起。”
她刚清理完这处宅子,还没来得及检查内外,所以压根不清楚宅子的底细。
只是,她担心的倒不是李昭去掘尸,而是担心李昭发现了什么,却不跟她说,让她蒙在鼓里。
“我叫李昭。”
李昭起身,眨巴着纯然的眸子,微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互相认识一下,他叫不扶,是裴家郎君的侍卫。”
“我是春霞,严春霞。”妇人垂眸回答。
男人则抱拳一礼,说:“某是陈贵。”
“那边是严大姐和陈大哥了。”李昭屈身一礼,指了指后院,说:“陈大哥在这儿好生歇着,我与严大姐去后院检查一下,若有什么动静,我们会回来告诉你的,你莫要担心。”
严春霞赶忙随李昭出了门。
“你就不怕我们是骗你的?”严春霞观察着李昭的神色,问。
两人自堂屋右侧的小道走进后院。
后院里有明显的动土痕迹,左侧的院墙底下堆垒着干柴,右边则是一些草垛和水缸。
“你们骗我的话,能有什么好处?”李昭二话不说,拿起墙角下的锄头就往那动土的地方走,一边铲土,一边说:“除非你们能打得过我,不然,就算能骗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任何意义。”
严春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没有骗人。
陈贵说的也都是真的。
但里面掩盖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他们是跟某个人合作,带着杀死长孙逸箜,绑架李凤翎的任务来的。只要能把李凤翎绑了,严伟那个畜生投鼠忌器,肯定得放庆峰先生离开。
然而李昭说她已经救出了庆峰先生。
一时间,严春霞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去绑架李凤翎了。
旁边的李昭很认真地在掘尸。
动过的土想要再挖开不难,四具尸体没一会儿就都扒了出来,一一摆开,轮流接受检查。
正如陈贵所说,四个被他们杀掉的人的确是叙州府兵,盔甲兵器均有叙州的烙印,身上还有长孙逸箜的亲笔书信。
只不过……
这信似乎是用了什么密语。
因为上头的字李昭都认识,可组合到一起,却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该搜的地方,我都搜过了。”严春霞蹲在李昭身边,眼神落在那信上,说:“信应该是用了什么密语,所以看不懂,我便没有拿。”
李昭点头,将信折了折塞进腰间。
尸体上检查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