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鹏生捧着一堆卷宗过来,用手肘推开了门,嘴里禀道:“郎君,户部这几年的军饷记录奴给你带回来了,您是要在这儿看,还是要去书房那边?”
门一开——
屋内两人面对面坐着。
鹏生脚下顿住,打了转儿,立马往院子里走,扯着嗓子喊:“不扶!叙州那新刺史的信你放哪儿了?是不是还在老张那里?”
李昭看乐了,掩唇一笑,说:“别着急走啊,我过来就只是带个话,你们要有什么忙的,不必等着。”
“不是什么着急的事。”裴少宴起身过去将门关上,回道:“军饷已经顺利送进户部,但数目不对劲。当然,这个不对劲是我的直觉,而不是户部那边的通知。”
“你怀疑有人从中中饱私囊?”李昭说。
裴少宴点头。
他走到一旁,提壶过来,给李昭倒了杯茶,继续说道:“军饷被挪用不是小事,我若不查清楚,之后这批黄金到了边关……一旦被发觉,那就是我脑袋掉不掉的事了。”
“所以有人要借刀杀你?”李昭问。
“是,也不是。”裴少宴拂袍坐下,伸手将茶盏推到李昭面前,说:“也许我只是像你进澜水小汀那样,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局。”
李昭叹息一声,小声说道:“恰如先生说的那样,乱世将至。”
提到先生……
她明日还想要抽空去看一看先生的,结果撞上了元娘这事,明日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档来。
“是。”裴少宴敛眸,无奈道:“如今的大邺已经是满目疮痍,聪明人都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也只有那些酒囊饭袋,才会沉湎于如今虚无缥缈的权柄。”
那些与李凤翎勾结的刺史当真是傻吗?
自然不是。
他们无非是看穿了盛世躯壳底下的腐烂,想要另寻他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