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一趟,不扶会在里头的雅间那边等你,有什么需求,你就告诉不扶。”裴少宴侧眸对李昭说。
他需要暂时离开。
事实上,裴少宴是打算寸步不离李昭的。
但拗不过李昭执意要引虎出山。
所以才有了刚才在路上的那一幕。
“瞧瞧,你不是特殊的。”阮泠泠讥讽道。
李昭顺着她的话,攀在车窗口望向那牌坊下的娘子,问:“那是谁?”
裴少宴走近之后,那娘子摘了幕篱。
很漂亮。
恰如春晓之色。
细眉凤眼,樱唇翘鼻,与站在她身边的裴少宴很是相衬。
“左相陈庆涵的掌上明珠,陈玉殷。”阮泠泠平复了一下情绪,以眼尾余光观察着李昭,说:“她和二哥哥从前是同窗,两人曾一起办过诗社,个中情分,不言自明。”
李昭眉头微蹙。
看到李昭陷入犹疑之中,阮泠泠稍稍出了一口气,神色中略带了嘲讽。
“陈玉殷也是万难书塾的学生吗?”李昭问。
一个问题,就让阮泠泠的脸色又重新难看了起来。
是了。
陈玉殷也是万难书塾的学生。
此女天资聪颖,入学不到三年,便可以出入宫闱,与公主皇子们一同享受太傅们的额外教学。而阮泠泠呢?靠着婢女和幕僚们的帮忙,勉强混了个光鲜亮丽的成绩,却始终难以达到陈玉殷那般。
嫉妒在阮泠泠的心里扎了根。
尽管裴少宴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了李昭对他的意义,但阮泠泠才不会相信裴少宴要取李昭。在阮泠泠看来,裴少宴喜爱美的事物,那是很正常的事,真正娶妻却需要考虑到家族权势,需要权衡利弊。
重新冷静之后,阮泠泠以眼神示意婢女给自己斟茶。
温茶入喉。
阮泠泠长出一口气。
哥哥说得不错,她完全没必要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娘子置气,真正对她有威胁的,是陈玉殷这样的贵女。
“娘子……”婢女给阮泠泠捏了捏腿,问:“可需要奴先去给您订位置?”
往常,这事自然是不用问的。
可方才裴家二郎君说了,李娘子是有地方坐的,娘子若要依计划行事,那不是还得跟着过去?
“我与阮娘子一起吧。”李昭拍了拍胸口,脸色莫名,说:“这宫宴上只怕是什么世家贵女都有,阮娘子与我,倒也没有那般箭弩拔张了不是?”
的确,阮泠泠这会儿已经歇了对李昭的恨意,神色云淡风轻。
阮泠泠以为李昭是有些畏惧陈玉殷,便在心里轻笑了一声,故作为难得答应了下来。
马车渐渐停下。
李昭与阮泠泠先后下车。
不远处的陈玉殷还在与裴少宴聊天,也不知道说到什么,陈玉殷笑得前俯后仰,看上去洒脱又开朗。
“她这般作态,便是当众宣告二哥哥与她关系亲密。”阮泠泠银牙一咬,低低道:“此前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她这儿,全打了水漂。”
面对陈玉殷,阮泠泠显然如临大敌,比对待李昭还要谨慎,甚至隐隐约约像是有点儿脑子了。
“也不全是,那为陈娘子与裴二郎君保持了距离,旁人眼里,大概只是同窗叙旧吧。”李昭低着头说道。
阮泠泠一愣,脚下停步。
顿了数下,她又快步追上去,说:“你可别自己骗自己,她是保持了距离,但言谈举止哪一个不是在警告其他人?不过我才不会过去,二哥哥方才只怕觉得我多嘴了,我得谨慎些。”
此话,又有些回到先前的聪明程度。
李昭提裙走上台阶,含笑侧眸,状似天真地回道:“可是裴二郎君刚才都说了,我是不一样的,纵然陈娘子也有些不一样,但总归我也是特殊的那个。”
阮泠泠两眼一黑,差点儿当众动手。
婢女赶忙伸手扶住阮泠泠,急急地提醒说:“娘子,人多眼杂,您一定得按捺住脾气,千万别被她煽动了。”
“是,我知道。”阮泠泠深呼吸了几口,跟在李昭后头上了台阶。
兰竹湖沿岸有两幢小楼。
红墙绿瓦,雕栏玉砌,远远看着就十分富贵,离近了更是能看到阁楼的用料精致。
不扶果然就在雅间外等着。
见李昭过来,不扶连忙推开门,对李昭说道:“娘子,郎君为您请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