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宴也不慌,眉梢一挑,直接坐了下来。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殿下这么急功近利。”裴少宴缓缓说道。
李广旋转了着手里的茶盏,勾唇,说:“急功近利未尝不可,人么,总归是要对自己所追求的事物表现出一些渴望的,否则岂不是要坐视机遇流逝?”
屋内茶香袅袅。
侍女们被这长时间的对峙给吓坏了,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
他虽说知道李昭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焦躁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增加。
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送到嘴边的茶便显得格外苦涩。
“再拖下去……可是不妙。”李广喝了口茶,轻轻敲击在茶杯的杯檐,说:“是人重要,还是权柄重要?这个问题……当时李娘子可是问过我的,想来她十分在意答案。”
咔哒。
裴少宴搁下茶杯。
他笑了笑,侧眸看着李广,说道:“殿下说的也是,可殿下怎么就笃定,我没有其他人手在同时行动?”
“是吗?那我就留裴二郎君在这儿多喝几杯茶吧。”李广不置与否地耸了耸肩,说。
等说完,又让婢女上前,给裴少宴续茶。
时间有的是。
全看谁的耐心更少一些。
裴少宴脸上笑意满满,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
不过,这会儿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神色匆匆,几步走到李广的身后,俯身禀告了什么。
李广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殿下这有事要去办?若是那样,我倒是不耽误殿下的时间了。”裴少宴主动说道。
“裴少宴,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愿与你再做纠缠。”李广看着裴少宴,缓缓说道:“你若愿意退一步,你我暂时联手,我们便算是握手言和了。”
发生了什么?
李广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
“殿下不如先说……发生了什么。”裴少宴冷静地说。
“裴少宴,你这是在消耗我的耐心!”李广抬手,脸色微沉。
数十位士兵立马提刀小跑进来,将裴少宴围在当中。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婢女们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并将大门关上。
“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李广淡淡地扫了裴少宴一眼,语气中透着冷意。
裴少宴轻笑,心里差不多有了数。
“殿下,您为什么会改变态度?我猜,是因为……皇帝死了,对吧?”他微微侧目,装出一副环顾四周士兵的样子,余光却在观察李广的脸色。
“你倒是聪明极了。”李广冷哼一声,说:“就在刚才,父皇病重不治,宫中已经敲了帝辰钟十二下,昭示皇帝龙驭宾天,储君即将继位。”
盛都内的李广某种意义上,属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李清然是绝对会和太子一边的。
皇帝手上的势力也终将落到太子的手里,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李广呢?
退无可退。
眼下他最需要得到裴少宴和李昭手上的势力,如此,才可能与太子拼上一次,看能不能做那千古留名的清君侧的忠臣。
“但殿下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裴少宴突然说道。
“什么?”李广挑眉。
裴少宴脸上的笑意消失,语气坚定地说道:“臣知道殿下不打算退让,既如此,为何不利用这满城的百姓?民意滔天,若百姓们知道天子陨落,知道储君不仁,那么他们心中的储君就只会是能。”
臣?
这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李广紧紧地盯着裴少宴,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或者伪装,但他失望了,裴少宴的表情毫无破绽。
“好,那本王就听你说说。”李广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裴少宴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殿下,太子在臣民之中的声望自从来都不如您,您觉得,如果您现在写出太子的十二道罪状,大臣与百姓们是信他,还是信您?”
李广微微皱眉,“你确定?”
“这本就是破釜沉船的一条路,殿下,您顾及手足之情,太子殿下可从没顾及过,您没有其他选择了。”裴少宴言词诚恳地给了李广一个台阶下。
李广沉默片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