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李希夷挺拔身姿上。
曾昌突然一惊,朦胧醉眼里瞳孔骤缩,像是遇到比美酒更醉人的东西。
“好纯粹的剑意!”
他身后三个峨眉剑宗弟子闻言诧异看向李希夷。
他们深知曾师伯在剑道上的造诣之高,能得这般称赞的绝非凡人。
但是。
这人身上别说剑,便是练剑的痕迹都看不到。
李希夷内心的惊诧不比这几人低,心知自己怀里蕴养许久的飞剑被人一眼看穿,坦然笑道。
“前辈谬赞了,晚辈从未练过剑,这也不是我的剑意。”
曾昌摇头晃脑,醉道:“那你一定见过一把绝美的剑!”
李希夷点头:“一剑可叹弹指朱颜老,时光催人逝。虽只见过两次,但终生难忘。”
这可是凌忘羡亲口赞扬有剑仙之资的剑,是差一点就杀死李希夷的绝美之剑!
曾昌仰头,手指勾动。
一百二十年的女儿红如流水般钻入他嘴中。
哈哈大笑。
“今夜能见此剑意,当浮一大白!”
他一人竟然便将整坛子酒全数喝光,越喝精神越发抖擞,眸子里光亮越发惊人。
不过还是留了一盏亲手递给李希夷,抚须赞道。
“两面之缘,你就能复刻出那人剑意,看来小兄弟也是个不出世的天才啊!”
此人竟也是个豪爽性子,率性而为。
“前辈谬赞了。”
李希夷也被他感染,畅意笑道。
接酒一饮而尽,只觉酒如火线一般落入肚中,自腹里燃烧,烧得浑身通透,醇厚回甘久久不去,不由得叹道:“果然好酒!”
直到今夜.
他才真正体会到好酒的美妙。
要是麻绍老哥知道他今夜能饮此等好酒,恐怕羡慕得要去拿头撞墙了吧!
张天锡见几人果然合得来,也是满脸堆笑。
就此入席,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
张天锡见氛围到位,拍拍手,舞女乐师包括下人纷纷退去。
一对十一二岁的男童女童手捧玉盘走进宴席。
早知内情的峨眉剑宗几人睁大眼睛看着玉盘上的古朴瓷瓶。
密封极好。
便是李希夷和曾昌也闻不到里面半点气味。
曾昌依依不舍地放下杯中药仙醉。
两个小童将玉盘恭恭敬敬摆在厅中央。
张天锡上前邀请几人,不过先不急开酒,而是指着两小童说道。
“曾大侠,这便是在下不成器的一双儿女,男孩名叫张存道,女孩名叫张青柠。”
“来,你们快来见过曾前辈。”
两个孩子唇红齿白,面容清秀。
“见过曾前辈。”
男童看着要乖巧许多,举止一板一眼。
女孩更灵动些,低头行礼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不停打量这些陌生人,瞧见李希夷惊为天人的面貌时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曾昌按照约定检查了一下他们根骨,微微点头,又笑问道:“你们二人可学过剑法?”
张存道恭敬答道:“学过一门书院所授笃行剑法。”
大周书院,文武皆修。
笃行剑法算是读书人习练君子六艺时的基础剑法。礼、乐、剑、御、书、数,便是大周所推崇之六艺。
曾昌醉意朦胧,笑道:“且使来瞧瞧。”
张存道取过一柄未开锋的长剑,在厅前庭院舞动,一招一式十分工整,干净利落,看起来果有几分君子之风。
曾昌点点头没有说话,又看向女娃,问道:“你呢?”
身形娇小的张青柠大大咧咧昂起头,率真笑道:“回曾爷爷的话,青柠没有学过剑法。”
“不过青柠曾经见爹爹使过一招拂花碎云,私下里偷偷练过。”
“曾爷爷想看的话,青柠可以试试。”
曾昌被这小女孩逗得开怀大笑,忙道:“好好好。”
拂花碎云是峨眉基础剑法中的一式。
但这门基础剑法遍传天下,峨眉并不在乎,江湖中什么人都能习得。
只见张青柠从兄长那里接过剑,来到庭中站定身形,小小的个子,拿着一把立起来快到她脖子位置的长剑,看着都有几分滑稽。
但是当她刺出那一剑时,再没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