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主宅在市区三环,郊外这套因地段偏远环境清幽,多是季南青创作时常待的地方。
“爸妈听说你要来,今天都来这边了。”
两人进了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夫妇几乎一齐将头转向了这边。
正在思考如何打招呼的寒宛:“……”
“这就是宛宛吧?”季母上前两步拉住寒宛的手,“来,让婶婶看看。”
寒宛自如地切换了乖巧模式:“叔叔婶婶好。”
“南青去厨房拿点水果。”
“好。”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四个人一同坐在沙发上。
“宛宛现在做什么工作呀?”季母问。
“职业画家。”
“画家啊,画家好……你叔叔也喜欢画,之前去英国还从展览上花重金买了一幅画回来,裱在他的茶室了,你要是有兴趣呀,就来老宅看看,老宅的厨师是花重金请来的,做菜那叫一绝……”
谁都没有提起几天前那场风波。
寒宛其实对亲人这个词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她六岁开始就跟着师父,除了名字,甚至已经回忆不起他们的脸,好像唯一能记住的,就是铺天盖地的辱骂、家里墙壁的红漆,还有那场仿佛能烧尽一切的大火。
吃饭的时候,寒宛不经意地问:“叔叔婶婶名下有没有做室内设计的公司?我师兄最近新开了一家美术馆,正在找靠谱的合作方。”
“室内设计?”季父终于找到了能插话的地方,“这个你找南青就行,他之前为了给他的作品做一个完美的采景,自己临时办了一个设计工作室,结果最后没能用上,那些雇佣来的人他也不管了,我就让助手给他发展成设计公司了。”
寒宛筷子一停,下意识看向季南青:这是我能听的吗?
季南青眼神移开,略显尴尬。
夫妻两人是真的忙,饭才吃完不到十分钟,他们分别错开接了五六个电话。
寒宛试探:“要不……叔叔婶婶先去忙?不用特意顾及我的。”
其实她想说,千万别顾及她了,她是真的不习惯和长辈待在一起。
季父季母略加思索,也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这个提议,毕竟有些事情确实是不太适合耽搁。
两人离开之后,季南青把寒宛带到了书房。
和一般定义的书房不同的是,季南青的书房里面放的书除了几本基础乐理和相关技能书之外,那些嵌在墙体里面的书架上,满满地摆放的都是精装的CD。
“学……咳,姐,你等一下。”
季南青拉开沙发边的墙角柜,在里面找了一会,从最底下抽出一个正方形的硬皮本子。
“这个是上次林浔——就是爸派来的助手送来的,好像是公司概况一类的东西,可以看看符不符合你的期望。”
寒宛接过来翻了几页,觉得可行,刚抬起头,就看见季南青站在其中一个书架前面沉思。
“在看什么?”寒宛凑过去。
“季南青”的作品与“栾青”的作品是分开放的。
季南青回神:“《禁忌之海》的CD。”
当初因为没有挑到合适的人选来拍MV,CD的封面最后找人做了一张以深海为主题的手绘图。
寒宛看到那张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等MV出来之后,可以考虑抄抄沈原的作业营销一下。”
季南青无奈:“你真的很缺钱。”
“我不是我没有,”寒宛摆手,“这是合理运作啊,我没名气的时候老师教过我不少关于怎样快速打响名声的办法。”
“你在业界习惯用本名?”
“嗯?这个嘛……应该算是和你差不多吧?”寒宛含糊过去。
季南青见她一副不想过多讨论的样子,也不强求,只是转而想起寒宛给沈原的那张名片上面写的是本名,就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莫非姐她……也有个马甲?
“问你个事。”
寒宛觉得流程走得差不多了,于是直奔主题:“你认识霍屿吗?”
有些事情和刚见一面的长辈难以开口,就好像她刚被认亲就要利用人家做局似的,像这种相识多年的“小学弟”,寒宛问起来不要太顺手,就是要承担一定风险——
毕竟季南青只专注于音乐,很难说他到底对生意上的对手有没有关注。
“霍屿?霍家那个霍屿?”
“对,就是他,”寒宛有点惊讶,“你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