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欢正在府内悠闲喝茶,茶是银针,茶香四溢,芽头肥壮,颗颗直立于杯中,徐徐沉入水中。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悠悠道:“旭大人,你可知,做官,有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一种本事。”
“你们这是畏惧权贵,不敢秉公执法!”旭日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怎么能说是畏惧权贵呢?不是治了管家李恪之罪了吗?”西门欢悠闲自在道,“周纭也算是秉公执法了。”
“禀的什么公?执的什么法?”旭日气结,“十几个如狼似虎的仆从把那小官打得鼻青脸肿的,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就治了管家一人的罪,就仗责二十?五十辆私茶,这转手一卖,怕不得上千两白银,只罚银二百两,便完事了?这么好赚的生意,我也想赚!”
西门欢闻言头立刻就大了,这小苗,别的地方不咋样,平日里还有些白痴的样子,在这种地方,颇有见识。怼起他来,一套一套的。
“罚银二百两,董太师还落下八百两之多。而且,我听闻董太师的车队将私茶贩卖了,转换成白银,又买了八十多匹马匹回京,准备在京师高价贩卖。他当真是无视朝廷法规,将朝廷律令视为一纸空文了!”旭日怒气冲冲道。
“旭大人,有时候消息过于灵通,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该知晓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西门欢悠悠点出。
“那要怎么样?要像你和周纭老头子一样,就做个愚昧无知的官员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旭日看着西门欢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就不爽,他一把夺过西门欢手里的茶杯,“喝喝喝,喝你的茶!”说罢,他大口喝了一口西门欢杯中的茶,“呸呸呸,苦,真苦!哎,当这官真苦!”怎么西门欢喝茶的样子,好像那是甜茶佳酿,轮到他喝,就是这苦不堪言?
“……”西门欢感觉自己的这悠闲下午茶是喝不下去了,“我愚昧无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好过你当一个刺头的好!旭大人,您就算禀公执法了,又能捞得什么好处呢?小官会给你送上金银千百两?还是从此为你马首是瞻,为你做牛做马?都不是。你贪不到任何好处。相反的,你得罪了董太师,断了他的财路,反而会被董太师记恨上。在这一点上,就亏大了。”
“做官判案如果都要如此衡量得失,那还做什么官?判什么案?”旭日气呼呼地将西门欢的茶杯往案上一放,茶水溅出少许,“西门欢,你也不过如此!周纭老头子还要我向你请教!请教个屁!你们一丘之貉!”
“你竟然将我比作土狗?!”西门欢气极,“今日是你来请教本官,本大人好心指点你为官之道,你竟然不听教训,又骂我?”
这小苗,天生跟他犯冲是吧?
“可以在董太师马槽里下巴豆!”辰王府内,听完旭日的烦恼,项乾提议!
“好主意!”旭日与项乾击掌。
“喂喂喂,你们可不要胡来呀。”辰王景若水不由得头大起来,项乾这家伙平日里虎头虎脑的,看着愚蠢,有时候又有些小机灵,可惜出的都是些馊主意。也只有旭日这家伙,与他同类,才会把这些主意当真!
“总之,不能让董太师将马匹转卖,大赚一笔,没那样的好事!”旭日气呼呼,“贩卖私茶是重罪,董太师该下狱的,周纭这老头子就这样了结了,我是不能就此了结这桩案子的!”
巴豆乃泻药,巴豆水浸了干草,再让马吃下去,第二日,马便四蹄跪地,起不来了。这贩马,也就没办法了。治疗马匹泄泻,又得花一大笔银两。
第二日下午,扮作小仆的旭日和项乾便进入董太师马厩。
“哇,这董太师真是从贩卖私茶和马的生意上赚大钱了!”环顾着四周,旭日不由得大加感叹!看这超级豪华的大马厩!明亮堂皇,干净卫生,左边是一溜的马儿拴在那边,就着马槽饮水吃草。右边竟是宽敞的草地,草地的边上,还有一檐栏杆,里面还立着一个小茶桌,茶桌上放着一个小茶壶并几个茶杯。平日里看来是不只养马,还有骑马休闲、饮茶玩乐之用。
旭日将巴豆水拿出,倒入小茶桌上放着的一个杯中,又问项乾:“项乾,有没有大水盆?我观马槽中水不多了,这一点巴豆水恐怕喂不了这么多马,要兑开来稀释一下。”
“好嘞,我去找找!”项乾说着,便跑了过去。
正在这时,马厩门口,来了一大群人。
“西门大人请——”只见为首的一个大腹便便的模样的人,正是董太师,只见他对着一位华服男子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