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黎念终于从沉睡中醒来，身上的疼痛似乎好了一些，也不那么冷了。

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正在晃荡的吊瓶还有男人刚刚撤掉的手。

她侧眸看去，正对上顾斯年的目光。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喉咙痛吗？”他语气难得温柔。

“谢谢顾医生。”黎念用另一手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顾斯年搭了把手却被她躲开，神色稍暗。

“昨晚的事，对不起。”

黎念讽刺地笑了：“没什么，您是我恩人，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黎念歪着脑袋看着他：“我怎么了？”

顾斯年长长叹息一声，试图解释：“当时有件很重要的事，我给忘了，你进不去应该给我打电话，我忘了你还没有密码，那个门的密码是……”

“叮！打住，我对您家的信息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顾斯年忽然低下头，热气洒在她脸上，不过那双眸子里却带着深深的依恋。

依恋？

黎念猛地打了个哆嗦，再次看去，发现那双眼中只有淡淡的冷意，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错觉。

“你……你离我远点。”

黎念不自在地向后缩了缩。

顾斯年抬手，将她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刘海拨弄到一边，指腹触碰的一刹那一股电流倏地传遍全身，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我是病人，小心我去投诉你！”

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活像一只龇着牙的小野猫的，奶凶奶凶的，他不禁一笑。

“还知道自己是病人？”

顾斯年将她塞回被子里，捏住她的手腕放平，以防止血液倒流，“再乱动，我就把你绑起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一位护士走了进来：“顾医生，38床病人找。”

“知道了。”

他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瞬间恢复成了一如既往清冷，“我去去就来。”

黎念闭上眼睛装作假寐，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影子。

她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

手上的吊瓶打完了顾斯年也没回来，她按下呼叫铃进来的正是刚才那位护士。

她一边给她换药一边说：“我们顾医生真会关心人，难怪38床的病人都离不开他。”

“什么意思？”黎念脱口而出。

“顾医生啊，每个病人他都要用心关照，38床的小女孩如果看不到他，都不肯吃饭。”

“哦。”黎念按住手背上的针眼，没有搭话。

护士见状没再言语，收了空瓶离开，到门口时嘀咕了句：“脸皮可真厚！”

黎念越想越生气，看着向手背上注入的液体，突然一股无名火袭来，一把扯掉针头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顾斯年回来时就看到耷拉在输液架上的输液管，针头上还滴着液体晃得满哪都是。

他脸色骤然黑了下来，抬手按下呼叫铃。

小护士急匆匆赶来：“顾医生？”

“人呢？”顾斯年背对着问，他修长的身影恰好挡住输液瓶的位置。

小护士探头看去，心底开心不已，“刚才还在呢，这病人也太不听话了。”

顾斯年骤然回头，脸上阴云密布：“收拾东西，走人。”

“什……什么？”小护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别让我说第二遍，滚！”

小护士吓得拔腿就跑，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刚才是顾医生吗？他那么温柔第一个人怎么会露出那么可怕的目光？好像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