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月底,京市的气温白日里升得尤其高。举目望去,刺眼的白光下,天空的蓝色隐隐绰绰。
沈琼请了几天假,再回到学校里。
第一节课是高数课,进来的老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十分浓密。
沈琼翻出上课要讲的内容,扫了一眼大概。
沈琼随意画了几处重点,抬眼的瞬间正好瞥到前桌蒋彤后颈露出的掐痕。
还有手臂上绑着的绷带。
乌青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看这样子,这个掐痕已经好几天了。
沈琼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谢檐发了一条消息。
——成皓文这两天有发生什么吗?
谢檐很快回了一个问号,紧跟着回了一段话。
——成强被抓了,两天前,成皓文报警抓的。
沈琼握着手机的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会?
明明故事设定里,成皓文因为他妈妈的乞求,哪怕再不愿,从头到尾也替成强瞒着轨迹。
——成强把成皓文母亲打进医院了。
谢檐又发了一句。
屏幕渐渐暗下去,直至完全黑屏,沈琼低垂着眉眼,食指慢慢摩挲手机壳。
耳边高数老师讲课的声音,夹杂着窗外梧桐树中的几声清脆鸟鸣。
沈琼突然意识到。
或许故事,正在逐渐偏离轨道。
在最初的故事里,成强自始至终没有被抓进监狱,逍遥法外。
可现在……
不,可能在更早的时候。
这个游戏,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一只远在南太平洋的小小蝴蝶,不经意间的扇动翅膀,将会在千里之外卷起一场飓风。
故事的开始可以设定。但故事的结局,从来无法预定。
一切尚未盖棺定论之前,没有人能够决定,或者说有权利确定,这场游戏真正的结局。
午休时间,沈琼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到图书馆惯常的位置上掏出本英文书在桌上看,而前面的蒋彤在认真做题。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
沈琼烦躁地拧了拧眉,掏出一看,谢檐从十一点多到现在已经哗哗连续发了十几条消息。
——中午好,姐姐。
——姐姐吃过了吗?
隔了不到三分钟。
——姐姐吃好了吗?
——今天中午沈时嘉非要拉着我吃日料,要不然我就去找姐姐了。
沈琼:大可不必。
——这家店好难吃。
配了一张图,里头有寿司、烤肉、章鱼烧……
——沈时嘉说姐姐你不喜欢吃日料。
——真好,和姐姐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沈琼:我不喜欢吃日料,有没有可能只是不喜欢不喜欢和沈时嘉一起吃。
沈琼想起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次踩雷,全部都是沈时嘉选的。
说真的,她也挺佩服她弟的,精准踩雷,那挑店的品味也真的绝了。
一般人,完全做不到。
——姐姐傍晚放学一起走吗?
沈琼:?
——带姐姐去一个地方。
沈琼回了一句:什么地方?
一分钟后。
谢檐:姐姐去了就知道了。
沈琼:……不说拉倒。
谢檐发了一个小狗委屈的表情包。
谢檐:现在说了就没有惊喜给姐姐了。
沈琼,卒。
她性子吃软不吃硬,谢檐不知道怎么发现的,现在他揪住了这一点,这些日子越来越得寸进尺。
再这样下去,沈琼觉得,她会被谢檐拿捏的死死的,为了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
她选择摁灭手机。
当沈琼把手机丢回书桌抽屉里,她向前看到蒋彤的笔仍旧停留在十几分钟前的那一题时,视线却紧紧盯着墙上的时钟。
十二点五十二分。
沈琼猜测今天中午,蒋彤约了人,或者说,有人约了蒋彤。
沈琼也不看书了,索性撑着脑袋发呆,打算看蒋彤什么时候离开。
五十三分。
五十四分。
沈琼打了个哈欠。
五十五分……?
蒋彤起身了。
沈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