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就是体育课。
上午刚下过一场暴雨,地面半湿不干的,偶尔有几个小水坑。
学校后墙。
沈琼等李覃一行人离开后,才缓缓从浓密的爬山虎后出来。
下过雨的泥土,有一股独特的植物的味道,算不上好闻。
器材室里。
成皓文被打趴在角落。
里头细密的灰尘沸沸扬扬,沈琼忍不住蹭了蹭鼻子。
她慢慢走近成皓文。
阴暗的角落里,成皓文脸上、身上都是被揍打出来的痕迹,衣服变得又脏不堪,露出来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流着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李覃找你,为着宋淮安那事,怎么不供出我来?”
关于这点,沈琼真挺好奇的。
从成皓文的角度来看,沈琼根本算不上个好人,让李覃这条恶狗去盯上害自己的人,自己也能少受点折磨,何乐而不为?
成皓文因为腹部的疼痛,额头正冷汗涔涔,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他的声音很轻:“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沈琼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狼狈躺在地上的成皓文。
“不说,总好过多一个得罪的人。”成皓文的声音很虚弱,最后一个字吐出口的瞬间,他喘着粗气,皱眉闭上了眼睛。
沈琼却蓦地笑了。
果然,人都是利己的动物……
“其实,你心里应该挺恨我的吧。”沈琼从口袋里挖出一颗黄桃味的糖,歪着脑袋思索,“……不过,你刚才的反应我挺满意的,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
沈琼说这话的时候,眼尾轻轻挑起,嘴角也随之缓缓勾起。
下一秒。
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牛皮信封。
成皓文的瞳孔微微一缩。
几天前,沈琼和成皓文在天台谈成的交易,就是让成皓文把这封信完整地交到宋淮安手上。
这次,沈琼把信封不轻不重丢到了成皓文跟前。
她蹲下身:“说起来,上次我交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拆开看看,你真不好奇这里面装了什么吗?”
“……没兴趣。”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里面装了能让李覃失去一切的东西。”
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成皓文撑着力气背靠墙壁,闭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那我还是不看了,我怕我知道了之后,这下真会被李覃给弄得半死不活。”
“你会看的。”
沈琼往另外一只口袋掏了掏,拿出一颗芒果味的糖。
她蹲下身,讥诮地勾起嘴角:“人不为己,还能为谁?”
沈琼把糖塞进信封里,“成皓文,机会我给你了,用不用全看你自己。”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沈琼站起来的瞬间,成皓文眸色深深地看向沈琼,沉声问出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你解决麻烦?”沈琼轻笑着开口。
“……这个麻烦,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让我去招惹的。”成皓文忍受着身体一阵阵的抽痛,脑子越发清醒。
沈琼耸了耸肩:“可当初我提出的时候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沈琼拿出手机,在聊天框里打了一段话,不知道发给谁。
她转身出门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告诉你个秘密,李覃对芒果过敏。一点都不能碰。”
成皓文:……
沈琼走出器材室,外头的日光正亮的刺眼。
尽管雨过天晴的天还有灰白色的混沌未消,但和刚才器材室没空荡的昏暗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走到十几米远处的一个自动售货机,拿出手机扫了一瓶水,和一罐可乐。
冰的。
可乐给谢檐准备的。
等会体育课下课,是全年级段的公休,谢檐早就软磨硬泡硬要拉着她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店里做陶瓷。
她开盖喝了两口,想起谢檐低垂着眉眼撒娇,眼角弯弯。
沈琼打开手机。
手机微信的置顶赫然是谢檐,好像是哪个午后,她迷迷糊糊醒来,那时候,谢檐的面孔近在迟尺。
微微往前就可以碰到对方脸颊的距离。
谢檐的皮肤很白,几乎看不到毛孔,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他